方洛乘坐聞人開的車來到一間很普通的酒吧時已經不吃驚了，聞人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認知，開車什麼的實在太小兒科。

聞人依舊一身長袍，停好車站在酒吧門口，方洛握住他的手，聞人轉向他，露出疑問的表情，方洛笑起來:「我來當你的眼睛，免得你撞到什麼不該撞的。」聞人有一瞬間怔愣，看著笑意滿眼的模樣一時沒有反應。

方洛大笑:「幹嘛？還不進去？」聞人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微笑，方洛忍不住碎碎念:「長這麼好看就多笑，別浪費資源。」「對著別人笑不出。」聞人推開酒吧門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酒吧裡面很清靜，人們輕聲細語地交談，空氣中飄蕩著輕柔的音樂和酒精的氣味，並不難聞，燈光亮度適宜，用來辦半正式半休閑的聚會剛好。

在聞人看來裡面四處散坐著一些認識不認識的人類，各種牽涉到陰陽的職業都有，但憑聽力和觸覺可以感知到這間酒吧內其實很「熱鬧」，只是他看不見而已。

方洛就不一樣了，他努力剋制自己才沒把驚訝寫在臉上，倒是將聞人的手握的死緊，聞人回握，問:「怎麼？」

「好多好奇怪的東西。」方洛湊到聞人耳邊小聲道，身體靠近散發的熱量和鼻尖呼出的熱氣讓聞人忍不住轉頭看向他，方洛還在描述:「長相正常的就不說了，你看的見，肯定都是人類，剩下的全是很奇怪的，當初在我夢裡看到你時也見到過類似的，什麼圓桌大的眼球之類，這裡也有，各種妖魔鬼怪，你自己憑空想吧。」

聞人戳了他的臉一下:「憑空想？」方洛告饒:「大爺，我錯了！光論顏值的話，你們陽間幹事妥妥碾壓陰間幾條街。」

「那是你人類的審美，在他們眼裡說不定我們丑的不能直視。」聞人過濾著耳邊的聲音說道，方洛忽然拉近他耳語:「那四個在角落裡鬥地主的算是全場顏值巔峰，當然，要把你排除在外。」

聞人順著方洛的視線往角落看去，一張桌子，四張椅子，空無一人，耳邊倒確實可以聽到撲克牌的聲音，看著方洛饒有興趣的臉說:「有可能是陰間領主級別的，因為我看不見。」

方洛本來還看的起勁，一聽聞人這麼說立刻轉頭假裝沒看見，忍不住問:「怎麼看著跟人類一個樣？」聞人也湊近他的耳朵道:「實力強悍的證明。」

兩人正說著，角落打牌的四人注意到他們，彼此交流了一陣後放下牌往他們所在地走來。

「喂，他們走過來了！要不要緊？話說你有沒有什麼能讓我能攻擊到魂體的東西，我這一身武力無處發揮也是暴殄天物。」方洛警惕地看著迎面走來的四人，鬆開握著聞人的手，擋在聞人身前。

這個姿勢有保護意味，聞人看著方洛擋在他身前的手想著，然後發現那隻手還是被握在自己手裡更合適，於是他抓回方洛的手重新握住:「沒事，他們是妖魔鬼怪各自在這片區域負責的四大領主。」

方洛腦子轉了半天才把聞人的話想明白，原來妖魔鬼怪是四種東西而不是一種。

「二位面生的很呢？」一個頗妖嬈的美男子笑盈盈地看著方洛二人，方洛不敢多說，只是扭頭看聞人，開玩笑，一個沒說好引發兩界戰爭他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聞人見過禮，回道:「四位好，我是儀祭師宮師傅的弟子。」妖嬈男眼角桃花亂飛:「哦~可是那位宮師傅？」「正是。」「呵呵，你這徒弟可被他藏的夠嚴實，今天才露面。」聞人沒接話，妖嬈男旁邊一個高壯的男人盯著方洛問:「這位是？他聞起來很好吃。」

聞人將方洛拉近了些:「他是我的助手。」另一個眼鏡男扶扶眼鏡道:「怪不得，無論怎麼看都是個普通人，我還說普通人怎麼進來這裡的，如果是你的助手也就罷了。」

方洛幹巴巴的看著，除了能聽見聞人的聲音，其它畫面就跟看上上世紀的默片一樣，話說那個高壯男人為什麼用一副他很好吃的表情看著他，不是那種意味的吃，是真吃，作為食物的吃！方洛背後激起一片白毛汗，開始在心裡默默估算幾個人的武力值以及他們2對4的勝率。

事實證明方洛想太多，領主大人見過兩個新面孔後就又回去繼續鬥地主了，多一個眼神都沒有，方洛有些放鬆又有些說不清的些微失落，就這麼走了？也不多聊聊，可以刷資歷經驗的boss就這麼瀟灑離去他不甘心啊！

聞人見方洛表情無比糾結，輕聲道:「少接觸，當心被吃掉。」說完掃視了方洛全身上下一圈補充:「各種意義上。」方洛淚流滿面，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像點心？

之後的聚會內容也很普通，類似於人間公安系統聚會，醫療系統聚會這種，拓展人脈的，來增加見識的，到陰陽兩界小boss面前刷臉的，比如聞人，都是為以後順利工作和跨界合作服務。

回到方洛家樓下已是凌晨3點，陰間生物活躍起來，人類紛紛告退，聞人看向方洛:「辛苦了。」方洛擺擺手:「沒事，以前出任務幾天幾夜不睡也很正常。」

「還在做賞金獵人？」聞人問，方洛點頭:「養了這麼多套別墅，不賺錢不行啊。」聞人不理解:「何必這麼辛苦？」方洛突然沉默下來，低頭看自己的雙手好半天才開口:「這雙手沾滿血腥，每晚睡覺的時候死在我手下的人的臉就會浮現在我面前，不讓自己疲勞到倒頭就睡會瘋掉。」

聞人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我在，不會有事。」方洛忽然覺得跟聞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好多，於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我走了。」

聞人目送方洛開門進屋，視線掃視了這棟獨立別墅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一直等到方洛忙完熄燈睡覺，聞人這才驅車離開。

方洛聽著汽車輪胎開在柏油路上的聲音，微微一笑，安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