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宇和聞知亞都將疑惑地目光投到夏澤身上，聞知亞愣了一下，突然尖叫了一聲「啊啊啊！夏……夏……夏澤！你是夏澤！夏澤啊啊啊！程司宇，夏澤哎，夏澤在這裡，就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夏澤！」

她緊緊拽著程司宇的胳膊站起來，激動的很，程司宇慌張地拉著她，不停地說「別激動，別激動，醫生說你剛懷孕不久，亂激動會動了胎氣。」

聞知亞平息了一下呼吸，轉頭對程司宇說「但是我還是很激動怎麼辦？」

說完她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低頭道「寶寶不會生氣的對吧？」

他們小夫妻兩個在這裡說話，那邊程司文已經簡單地向夏澤介紹了一下。夏澤摘下手套，禮貌地跟程司宇握手，說「你好，我是夏澤，是司文的朋友。」

聞知亞也伸出手來，拽住夏澤的手不松，一直說「你好，你好，我是聞知亞，是司文的嫂子，你好，你好。」

夏澤微笑著點點頭，道「很高興見到你，你真漂亮。」

聞知亞驚訝地看著他，繼而一臉打了雞血的樣子跟程司宇說話。

夏澤低聲道「已經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聚聚。」

他往後退了兩步，跟程司文道別，不待程司文說話，便轉身往外走。程司文也沒說話，他答應了鄭啟維要幫忙的，不能在沒有通知他之前就半途而廢。

程司宇和聞知亞留下蹭飯，程司文只能任勞任怨地做事，客廳里程司宇還在受著聞知亞激動不已後遺症的折磨，腦袋都要炸了。

他問「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夏澤，你早說啊，早說就讓你們早點兒見一面。」

聞知亞嚴肅地搖搖頭，說「不行啊，夏澤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不能潛規則。」

程司宇將自己的老婆抱進懷裡，無言以對只能不說話，沖著廚房裡的程司文高喊了一聲「司文，你跟夏澤是怎麼認識的？」

程司文回他「拍戲的時候認識的，你不記得了嗎？我還跟你打聽過他。」

程司宇想了一下，突然笑起來，道「是，我想起來了，我還跟你打趣說你是不是喜歡他，讓鄭啟維幫你牽線，你那時候還不理我，幸好我沒有自作主張，不然鄭啟維肯定要削了我。話說原來夏澤是長這個樣子的，以前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個只有名字沒有長相的傳說。」

聞知亞拉著他的領帶嘟囔了一句「長得很帥啊是不是？」

程司宇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吃醋地問「他帥還是我帥？」

聞知亞抬頭親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說「你帥！」

程司文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淡淡地說「你們到我家裡蹭飯，還要當著我的面秀恩愛虐我，回去了我就告訴爸媽，讓他們好好教育你們，不要不分場合的親密。」

程司宇搖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嘗了一下說「你做的菜還是跟以前一樣美味，比咱媽做的好吃多了。」

聞知亞拍了一下他的背，笑著說「那是，司文做的菜要是不好吃，你怎麼會非要來蹭飯，他男朋友可算是得到寶了，羨慕都羨慕不來。」

程司宇不滿地說「我也是十佳好老公，我帥。」

聞知亞翻了個白眼沒理他，起身到廚房去給程司文幫忙。

跨年的前一天晚上，程司文如同元旦夜一樣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衛林衛視的跨年演唱會。時過了，境未遷，心境卻變了。元旦的時候他尚未跟夏澤在一起，現在他一個人坐在家裡，有一種迫切地想把夏澤介紹給家裡人的衝動。於是他給鄭啟維打了電話，想跟他商量商量這件事，鄭啟維正在忙，聽到他的意思後愣了一會兒，半晌才說行。還跟他道了歉，說是給他添麻煩了。

程司文說「沒關係，應該我謝謝你才對，你對我這麼照顧，我卻不能幫忙你，不過……要怎麼跟我哥說？和平分手嗎？」

鄭啟維想了一會兒，說「不用，就說我劈腿吧，反正你哥整天擔心這個，擔心我跟哪個小明星有一腿，索性就讓他的擔心成真，是我給你添的麻煩，還是我來解決。也不說和平分手那一套，你是不是急著把夏澤介紹回去了？哈哈，我懂，自己的人總是忍不住想給家裡人看看他有多好，你不用管這件事了，我來處理就好。」

程司文沒有更好的辦法反駁，他不想讓夏澤背上任何不好的身份，掛了電話後電視中的夏澤正好出來，拿著話筒唱歌，深情又真摯，眼睛緊緊地盯著鏡頭。

程司文看著看著，忍不住落了一滴淚。

或許他已經猜到了。

關於鄭啟維，關於他的啟維哥，關於一場自打青春開始就求之不得的暗戀，成長到最後，遮天蔽日卻還是難以割裂。

很多感情不是付出就會有收穫，他早該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別人好。他程司文何德何能，讓鄭啟維把公司里最好的資源最好的人脈都拿出來用在他身上。他沒有，有這個能力的只是程司宇而已，可是誰也不知道，誰又知道呢？

誰又應該知道？

鄭啟維掛了程司文的電話後按了按太陽穴，看看桌子上的文件，無奈地搖搖頭，又將電話撥給程司宇。

程司宇過了很久才接電話，問「怎麼了？」

鄭啟維道「有點兒事跟你說，老地方見吧。」

程司宇那邊傳來聞知亞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問「誰啊？」程司宇小聲地說「是鄭啟維，乖，你先睡啊，我出去一下。」

接著是走路的聲音，程司宇說「哎，亞亞懷孕了，有點兒嗜睡，還非要我陪著。行，老地方見是吧？我馬上過去。」

他掛了電話，鄭啟維拿了外套穿在身上，站在窗戶邊哈了一口氣，用手指劃了兩個字出來。

司宇。

又劃了三個字。

六年了。

程司宇笑著走進酒吧，整個人洋溢著福祉的味道，他拍了一下鄭啟維的肩膀，問「怎麼了？突然找我出來什麼事？」

鄭啟維拿著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我跟司文分手了。」

程司宇的眼神變了一下，問「怎麼了？是不是司文哪裡做的不好了？」

鄭啟維搖搖頭，說「不是，我看上了一個小明星，長得挺好的，性格也不錯，處的時間一長就喜歡上了。被司文發現了，於是我們就分手了。」

程司宇頓了一下，眼神狠厲地看著他，冷漠地說「鄭啟維，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打你一巴掌？不過，看在司文還在你公司的份上，就算了。我之前就說過，讓你別跟那些小明星在一起混，果然你這種人就不該信。」

鄭啟維點頭道「是不該信。」

程司宇問「你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鄭啟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早就分了，就是司文一直不捨得跟你們說，我就通報一聲。」

程司宇一拳揮到他臉上，拿著外套穿過人群出了門。

鄭啟維給程司文打電話，讓他過兩天再帶夏澤回家，不要說太多話。程司文很聽話地應了，只是聲音有些沙啞。鄭啟維覺得奇怪，卻又無暇顧及。他站在原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眼睛微微紅了一下，轉而又歸於平靜。

結過賬之後他一個人出了門，十點多的大馬路上，都是人，白天里沒下完的雪又飄飄揚揚地灑下來，落在他身上又化掉，了無痕跡。

有些事情，知道了，其實不如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就會為對方著想，對方家庭美滿，何必拿他自己的破爛事去叨擾了人。

LED大熒幕上男歌手唱的深情而寂寞，在大雪紛揚中熙熙攘攘擠滿了耳朵。

我寧願留在你方圓幾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反正我愛你

和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