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這是幹什麼。」穹淪看著面前的青衣之人，臉上滿是不悅。

看到那冰冷的眼神，璇鈺心下一震，眉間多了抹憂心。

「淪兒，她已受了重傷，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她送至蒼南派，讓掌門……」

不等他說完，穹淪冷聲打斷道:「師兄，你想留她一命？」

「……」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對方這個樣子，璇鈺竟有些心慌，不是畏懼對方的力量，而是覺得很陌生……

穹淪瞥向了身受重傷的桃妖，眼神冰冷刺骨，再度看向璇鈺時，已經收斂了殺意。

「我知道師兄不忍殺她，我也不會讓師兄為難。」

說著，他收起了血蓮，走到了桃妖身邊，徒手刺穿了桃妖的身體，待抽離開，沾滿鮮血的手多了一顆發光的珠子，正是桃妖的內丹。

「師兄，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璇鈺看向桃妖，說道:「有因必有果。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做這些是為了救長榕吧，那為何你要殺害村民？」

桃妖抬頭看著他，嘔了一口鮮血，扯出諷刺的笑。

「他們都該死。」

璇鈺眉頭微皺，面上是少有的慍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話音剛落，桃妖臉色驟變，整張臉變得扭曲，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恨意。

「瘟疫來到了這個村子，我見那些村民可憐，便想幫助他們。但那瘟疫上古時期便存在，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妖，又怎麼斗得過他……我受了重傷，元神散盡之際，長榕出現了，他不懼我是妖，還讓我吸了他的精氣。他救了我，而我要做的就是報答他，他想要救村民，我便陪著他。直到有一天……」

「……瘟疫將長榕帶走了，我找了長榕十來天，最終在山洞發現了他。那時的長榕已經病了，但他心裡想的還是那些村民，讓我去看看他們如何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帶著長榕回到了木屋，給他喂下藥快便去找了村民。我沒想到的是，不久前還奄奄一息的村民此刻竟然全好了。那一刻，我便知道了……長榕和瘟疫做了交易……」

「可我太過大意，我以為我能救長榕，但當我用盡一切妖術，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長榕的病傳到了村民的耳朵里，他們提著補品和藥來看長榕，起初我以為他們是好心，直到那熊熊烈火吞噬木屋，我才知道那些村民不過是虛情假意，他們只是想殺了長榕！」

「我恨那些村民，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我知道，長榕的命更重要。既然那些人的心如此狠，那我也不用再留情。我抓了一個孩童，將他的精氣渡給了長榕。很快長榕就有了一些起色，可沒過兩天，便又恢復了到之前的樣子。那時我才真正明白，一切都是瘟疫計劃好的。但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救長榕，就算殺了全村的人我也願意！」

「笑話！」穹淪冷聲道，出口的話更是無情，「在長榕與瘟疫做交易的時候，他便已經做出了選擇。就算那些村民要殺了他，那也得由他一人承擔。況且他壽命已至，天命豈是你說改就能改的！」

桃妖可笑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諷刺，「你們凡人不是說要懂得知恩圖報嗎，那他們為何還要殺自己的恩人！我現在做的不過是報恩而已，又有何不可！」

穹淪臉色一沉，眼神異常陰冷，眉間充滿了戾氣。

見此，璇鈺上前拉住了穹淪，對著桃妖說道:「你自以為是在救他，實則是害了他。」

「你什麼意思。」桃妖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怎麼可能傷害長榕！

「你本已至渡劫升仙的境界，在此期間決不可殺生，否則會遭九重雷鞭。但你卻棄了修仙之道，如今你做的這些，若你未撐過渡劫，你所該背負的債便會由他承擔。」

桃妖臉色大變，眼珠轉動，顫抖著嗓音，「他會怎麼樣……」

「輪迴卷上將不會有他，他將作為孤魂野鬼漂流於世。」

「怎麼會這樣……」桃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我本是為了救他……沒想到反而害了他……」

「回頭吧，現在還來得及。」

「回頭？」桃妖慘然一笑，「回不去了……天劫將近，憑現在的我是活不了的……但長榕是無辜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桃妖看向他們，哀求道:「那……那我把村民的命還給你們，你們救救長榕吧！他是好人，不該死的！」

璇鈺雖不忍，但終是說了出來，「他氣數已盡，是你用精氣在為他續命，而這本就違背了天命，倘若你消失，他也會立刻死去。」

桃妖眼神空洞地盯著某處，怎麼會這樣……

穹淪看著桃妖，狐狸閃過了算計的光，他瞥了眼手裡的內丹，說道:「其實也並非毫無辦法，要他活下去也可以，除非他放棄人的身份。」

璇鈺心一顫，未說話。

桃妖看向穹淪，眼裡有了絲希望，「你真的願意幫我？」

「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倘若他做出危害人間的事，我會親手滅了他。對了，別忘了你的承諾。明日午時，我會在桃林等你。」

說罷，穹淪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璇鈺看著師弟離去的背影，眉頭一皺，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卧房，璇鈺一聲不吭的坐在一邊，看的穹淪忍不住眯起了眼。

「師兄，你在怪我？」

「沒有……」

「可你看起來就是在怪我。」穹淪靠在對方肩上，嗅著那股清香味，說道:「師兄，長榕壽命已至，但那是他作為人的時候，倘若他不再是凡人，那一切都是未知數。而且催化妖丹需要強大的力量，正好我身負魔氣，既能救他，又能消除身上大部分魔氣，豈不是兩全其美，師兄覺得呢？」

璇鈺微微一頓，隨即看向了穹淪，見對方也看著他，他勉強扯出了一抹笑，說道:「明日當心一些。」

穹淪眯眼笑了笑，將人抱得更緊，他知道師兄不贊同他的做法，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他身上的魔氣已經很重了，要是就這樣回去恐怕會被關禁閉，他不想再嚐試那種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