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男人邊跑邊叫。

「你是……」

男人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是六班的張瀟，我想讓你把這個給笙曳。」

方言接過，是一封信，想必是情書之類的。

男人道了謝，便快速離去。

她和笙曳約好了去吃飯，心想順道就把信給對方。

待見到時卻不知怎麼開口，她似乎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也許自己更加自私了吧……

「怎麼了？從剛剛起就心事重重的樣子。」

方言怔了怔，側頭看向她，刺眼的微笑幾乎令方言呼吸停止。她的笑容很暖，暖到能清晰感觸到自己的黑暗……

「沒，就是覺得有些無聊。」

笙曳狐疑地盯著對方看了幾秒，雙眼一彎，清脆的聲音如泉水向遠方流去。

「方言，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嗯。」

破舊的小屋映入方言眼中，一看便知是被人遺棄了的，房檐處接了大片的蜘蛛網。

「這是？」

笙曳沒說話，領著方言進了小屋。

方言心裡咚地跳了下，屋子由於太久沒人住堆積了厚厚的塵埃，屋子裡大多是小巧實用的東西，給人一種親近感。

「這是我和奶奶曾經住的地方。是不是很小？可卻很快樂。」

方言看著站在沙發前的人，雖然是笑卻莫名的傷感。下一秒人便坐上了布滿灰塵的沙發，方言動了動唇，不語。

笙曳依舊笑著，語氣里是輕鬆。

「那時我就是這樣坐著，看奶奶織毛衣。有時她也會教我，可惜我太笨沒學會。後來啊……」

良久，話語緩緩而來

「我想學了，可教我的人不在了。人有生老病死，在平常不過，只是……讓人難以接受而已。我還是挺感謝這病的，它讓我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還遇見了你。」

方言走到她跟前，俯視她。

「我也是，我慶幸自己遇見了你。」

笙曳抬頭望去，晶瑩的水珠滑過臉頰。手攀上了方言的腰，將頭埋在對方腰間。

「方言……」

「嗯，我在。」

「你知道嗎，我是自私的……今天我找你來還有另一個原因……」

「嗯，我知道。」

悶笑聲傳出，笙曳抱的更緊。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希望你能等我三年……」

「嗯。」

笙曳驚訝得看著她「這可是承諾。」

「嗯，我知道。」

「那我們說好了，三年後我來找你。」

方言點頭看著她，心裡多了些底氣。她不再是獨自一人，她也有承諾了，而且她將支撐到那時去見她。

方言始終沒將信給她，就讓自己自私下去吧……

——

「言兒……」

溫和的話語擾亂了方言的思緒，轉頭一看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言兒……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好嗎？」

方言側坐在板凳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女人蒼白的臉色多了些憔悴，眼角的皺紋似乎也更多了。可女人還是一昧的蠢，沒有經濟實力的她們能去哪，現在不是大同世界，現實才是殘酷的。

「我不打算走，我有工作能養活這個家。而且……我不願意過以前的生活。」

「別去那了！別去了……我們回鄉下，也可以生活！」

女人突然一把抱住方言，吼了出來。感受到溫熱的體溫，方言緊咬唇，將女人拉離自己，死死地看著她。

「我不甘心！我做了這麼多為的是誰？我說過我要她們十倍奉還！就這樣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女人癱坐在地上，掩面而泣。方言斜眼看了一眼，搖搖晃晃地甩門而出。

方言穿梭在人山人海的街道，撞到人也只管往前沖，迎面而來的風酸澀了她的眼。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回去，她有太多的事沒有實現！

還有……

腳步逐漸放緩，她還有約定要履行……三年的約定……

「你怎麼在這？」

突如其來的話，方言一愣，轉身看去，是她。

「你……」慕媣看到面前的人雙眼通紅，不由得頓了頓，隨後將手帕遞給對方「擦擦吧。」

方言覺得真的很可笑，這女人是她的剋星嗎，每次在自己狼狽時總遇得到她。

「不用了。」

慕媣見對方拒絕也不再強求，又問道「你要去哪？」

「回家。」丟下兩字，方言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媣跟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將對方拽到自己跟前。

「時間還早，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方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往前跑，心裡的火熊熊燃燒，語氣也差地出奇。

「該死的！你給我慢點！」

慕媣聽到這嘴角上翹，步伐卻越來越快。方言氣的火冒三丈，但她更累。不知跑了多久，那人才停下，方言累的直喘氣。

「你是不是有……」

方言愣住了，紅霞映照下的大海泛著微光，迎面吹來的海風指使人平靜，現在……彷彿是自己的世界……

「喜歡嗎？」

方言不知道說什麼，她覺得很震撼，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色。

「怎麼沒有其他人？」

慕媣笑了笑，湊近對方，用唇語說著「只有我們兩個。」

方言不著痕跡地遠離她，理了理起皺的衣角，道「天晚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方言皺眉但沒說什麼，她不想與眼前的人扯上關係，會很麻煩……很麻煩……

方言氣的嘴角抽搐，勾出一抹冷笑，冷聲道「十點了，你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慕媣也很無奈，她本來打算吃過晚飯送對方回家的，誰知道會遇上大塞車。

「還有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

方言挑眉看她，臉上寫著不相信三個大字。不是她不能等，而是那地方天黑了不好走。

「算了，你慢慢等吧。」

說完，方言打算開車門結果被人攔住。

「通了，你坐好。」

方言無語地別了她一眼，重新坐回位置。終於，在還沒有十一號腳踏車快的車速下到了。

「就這了，謝謝。」

慕媣看著遠去的身影沒入黑暗中，皺了皺眉。她就住這……黑漆漆的巷子……

老舊的燈泡不時地一閃一閃，微弱的光僅能依稀看清腳下的路。，言走巷子中，左右瞧了瞧，走了幾步便停下。

該死！方言暗罵著，果然今天不該出門。

只見幾個穿著奇異的人走近，攔住了方言的去路。

「喲，小妹妹不知道大晚上走夜路會撞鬼嗎？」

方言冷眼看向男人，在男人不經意間一腳踢向男人要害處，隨即轉身跑開。

男人滿臉痛苦地捂著要害處，大吼「還愣著幹啥子！給老子追！」

方言跑的不亦樂乎，結果撞到了人，震地她眼冒金星。回過神來一看，方言醉的慌。

「你怎麼又在這！」

「我不放……」

沒等慕媣說完，一群人沖了出來。

「這是……」

方言白了對方一眼，拿起地上的廢鐵，掂了掂重量。正好她最近火氣重，能消消火也不錯。

方言一棒掄向了男人，痛的男人嗷嗷直叫。慕媣看著佔上風的人眼裡泛著有趣的光，瞥了一眼準備偷襲的某人，一腳踢去，硬生生將對方踢到一米開外。

「你這麼厲害？！」

慕媣雙眸一彎，眼神突然遇冷「小心！」

方言只覺一股力將她往後扯，站穩後才發現對方手捂著側腰，鮮血從指縫溢出。又看到為首的人手裡沾有血跡的刀，頓時明白。

她受了傷……是因為救自己……

「你是不是腦袋短路了！」

方言惱怒地瞪慕媣，一個迴旋踢掛掉男人，又向另一人掃去。

不良少年被打的哀嚎，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方言也累的不行，額頭早布滿了汗珠。看到某人，怒火又起，但也不好發作，煩躁地踹了垃圾桶一腳。

「……只是小傷……」

「閉嘴！」方言沒好氣道。

「……那我先……」

沒等慕媣說完，方言便強拉她往自家走去。

「你別再做這種蠢事了，不然我會很麻煩。」

慕媣沒說話，看到比自己矮半個頭的人此刻的樣子，笑容浮現臉上。

方言打開門，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這說明女人還沒睡。

「你先在這等等。」

說完，進了屋。沒過多久便傳來焦急的嗓音。

「言兒你……沒事吧？」

「嗯，沒事。」

方母一聽，懸著的心才放下，又責備地說「下次別這麼晚了，外面不安全。」

方言沉默不語，半晌才開口「媽，你去睡吧。」

方母擔憂地看了一眼，回到了卧室。方言呼出一口，這才打開門讓慕媣進屋。

「她挺關心你的。」

沒人回應，慕媣也不生氣，環視了一周。房子不大，勝在幹凈。跟著方言進了卧室，裡面的景色不忍直視。

「這是進小偷了？」

「……」

「你真令人意外。」

方言眼角抽搐，要不是因為對方受了傷，她絕對會不客氣！

「你過來，我給你上藥。」

慕媣微征，隨即笑道「能不能等我淋浴後？」

「……」

方言深呼吸勸自己要冷靜，今天隨她，就今天！

「出門左拐，廁所。」

「吱呀」一聲響，再無動靜。方言突然發現對方好像沒拿浴巾，又看了看時間，估計還有一會兒，準備待會兒送去。想到自己的功課還未做，方言倍感頭痛，看來今天要加夜班了。於是，拿出資料奮筆疾書起來。

房間很靜，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方言認真地計算書中的題，沒有發現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你在做什麼？」

「做……」方言覺得不對，轉頭一看，驚得她當場石化。

「你個暴露狂！」

方言急忙把浴巾扔給對方，又從衣櫃里找了一件大尺寸的睡衣。

慕媣只覺好笑，見對方手忙腳亂又覺得很可愛。

「你……你是不是有病！」

方言覺得眼前的人太奇葩了，居然渾身赤裸地走了出來。

「伯母睡了，看不見。」

「……」

重點不是這個……方言看到某處，漲紅了臉。

「你的內褲呢？！一併給扔在廁所里了？」

見對方含笑點頭，方言心裡那個氣，最後還是認命地給她找了條新內褲。

「你的睡衣有些緊。」

方言看著對方胸前的比卡丘被綳成了3D樣，有些不平衡。

「誰讓你那肉長太多，你過來點，我給你擦藥。」

慕媣靠在床頭，看著專心為自己上藥的人，心裡生起了怪異感。

方言沒想太多，仔細笨拙地抱扎。待好後，額頭出了一層薄汗。二話沒說提了換洗的衣服，去了廁所。

半夜，方言輾轉反側，果然多了一個人自己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