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晚上除了急診病人幾乎沒人拍片，所以董成的片子結果出的很快，肖莫帶著董成回了辦公室。文書言拿著片子看了一會說：「沒啥大問題，就是有點骨裂。加上軟組織受損，皮下血管破裂造成的紅腫淤青。回去以後記得用冰敷，明天晚上這個時間再用熱敷，多喝牛奶、多吃高蛋白的食物，促進骨頭癒合。」說完拿出外用的膏藥和口服藥叮囑道：「口服藥里有曲馬多鎮痛片，睡前可以吃一片，能忍得住最好不吃，其他的口服藥和膏藥明天熱敷後再用，睡覺的時候記得把腳墊高一點，可以減輕疼痛。」

肖莫當然不可能讓董成獨自回家，把人抱上車後就開始往回走。

董成心裡念著的都是明天要用的檸檬，發現車子開向了他陌生的方向，不禁有些疑惑：「這是去哪兒？」

「回家。」

「哼。」董成從鼻子里輕輕的哼出一聲：「肖金主可別亂說，回什麼家？我和你可沒有回家這樣的說法。」頓了頓，心裡的煩躁越來越放肆，他快要壓制不住了：「你他媽要麼把我放這兒，要麼把我送回醫院。」

「你受傷了，需要有人照顧。」

「那也輪不到你，聽見沒？」

現在才知道贏不了董成，好像之前也是這樣，只要這個人強硬起來就沒辦法拿他怎樣，以前覺得沒必要對他用強，自己也喜歡他這個樣子，更何況從本質上來說董成是一個非常守本分的人，現在不敢，他甚至慶幸只是拿話堵他。車子打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掉了頭往過去兩人同住的公寓開去。

「我不住那裡了，你送我回學校。」他不想讓肖莫知道他現在住那裡，看肖莫的態度似乎是有了悔改的意思，更多的是他董成，只想守著自己安樂的小日子，不想費神去糾結過去好幾年的感情了。

他希望再過兩年，可以得到媽媽的理解，找一個知心的男人，最好能領養一個孩子，不能也沒關係，兩個人就把日子簡簡單單的過下去，這個人是任何人都可以，卻都不會是肖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肖莫這條蛇，當初把他咬的太疼了。

肖莫萬萬沒想到董成從那裡搬出來了，手指緊緊的握著方向盤，雙臂感到無力，他的眼睛漸漸的看不見了前方，方向盤左右晃動了兩下，車子一下子沒走穩，董成坐在副駕室里嚇得魂都掉了。

「你把房子賣了？」肖莫用自己沒意識到的虛弱的聲音，顫抖的說著。

「沒，租出去了。對我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那麼好的房子當然用來賺錢了，但要我繼續住在裡面，還真是每天都會做噩夢。」

「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當然住學校啊，方便又省錢。當初不就是為了學雜費才賣給你的？」

董成的眼睛看著窗外，現在已經晚了，街道上沒有什麼人了，兩邊的商鋪都差不多關門了，亮著的只有路燈。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眼瞼下垂，微微的閉了起來，右手抵在車窗邊，手撐著額頭，嘴角似有若無的彎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眼裡平靜如水，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樣的董成第一次看見，似一片羽毛輕輕的輕撫過他的心裡。

沒有他的照顧，肖莫說什麼都不願意把他送回學校，最後服了軟溫言道：「好，我不強迫你，但是你必須接受我照顧你到腳好為止，這也算是我的責任。」

他假裝沒聽見，依然看著窗外沒有回頭。

這裡才是肖莫正真的住所，雖然稱不上家但卻是他長期居住的房子。這房子是一套兩居的小複式，裝潢就是黑、白、米色，簡單粗暴有肖莫一貫的作風。

肖莫在C市房產眾多，只有這裡是他的凈土，就連送給董成的那套房子他都帶過不少人去那邊。這邊沒有客房，只有一間卧室，另外一間是書房，衛生間外面一個，卧室一個。肖莫先把人放在床上，用毛巾包好了冰塊輕柔的擱在兩隻腳踝上，每次冰敷的時間不宜太長，二十分鐘就夠了，肖莫重複了五六次後背董成打斷了。

「我想洗澡休息了。肖莫，你想我留下來可以，要麼你睡床我睡沙發，要麼我睡床你睡沙發，你看著吧。」董成用完好的右手撐起身子打算慢慢挪到浴室里，肖莫當然不能讓他自己過去，這也算是一種贖罪？

他熟悉肖莫的擁抱，尤其是這一晚上下來不知道被他抱了多少回了，剛才他只是試著站了起來，雙腳已經開始造反，而且這個男人的擁抱除去別的不說，做個肉墊還是不錯的。

肖莫這次抱著他特別的小心，那種異樣的感覺覺著自己變成一件寶貝，被他的主人用心呵護著，抱在懷裡生怕摔了。

他把董成放在浴缸旁邊坐著，幫他脫了衣褲，去廚房找了保鮮膜把受傷的左手包好免得進水，然後脫了自己的衣褲，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內褲。

為了防止雙腳和手臂沾上水，肖莫和董成一同坐進了浴缸，幸好浴缸根據他的身形是加大版的，但兩個男人靠在一起還是有些擁擠。無奈之下肖莫只得橫坐在浴缸里盤起退，將董成放在自己腿上，腳和手都擱在浴缸外。

脫光了衣服的董成身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形狀看著就像是拳頭和鋼棍打出來的，他心疼得不得了，抱著董成的雙手束縛得更緊了，他一定會找到那三個小混混，好好的算上一賬。

董成被人赤、裸的抱著，就算是以前同床共枕過的人也難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何況真細算起來，這不過是他們第二次坦誠相見。見那人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覺得好笑便笑出了聲：「肖莫，那三個小混混只是不懂事的小屁孩，不過十來歲，何必假惺惺的去追究什麼責任，硬要說，也是你的責任最大，不是你著急趕著跟人滾床單，也不會輕易撞上我。」頓了頓，語氣刻薄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出神的望著對面牆壁：「對了，還得說聲對不起，攪了你的興緻。」

字字珠璣，句句都像割肉的刀子刺進了肖莫的心臟，他似乎想說什麼，到了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看著這個人的後腦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舀著熱水淋上傷痕纍纍的身體。

肖莫的手很輕，手底下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覺得捨不得下重手，看似洗澡倒更像是在揉搓。

董成自從和他分開以後，這三年多以來沒有找過別人，他本來性情就較為冷淡，對這方面事情從不熱衷，每次都是左右手解決。這忽然換上了別人的手，觸感就不同了，身體也越來越敏感，身上所有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的，更像是這個男人的。他越來越難受了，尤其是肖莫的手似有意無意的拂過他的乳、頭，沒忍住一聲呻、吟脫口而出。這聲音被他壓抑的極其細小，他恐慌極了，下意識的用雙手抓住浴缸的兩側，想從這男人禁錮的懷抱中脫離出來。

難過的不止他一個人，肖莫比他更難受，他的反應比董成更加劇烈，下身難過的腫脹，頂著董成的臀部。

董成抓住浴缸邊緣的同時就被手臂帶來的疼痛激醒了，不由得呼了一生痛。肖莫聽見他的呼痛，迅速的的冷靜下來，抓住受傷的手臂舉得高高的，一手撫摸著他的腦袋：「別動，我不做什麼，就好好幫你洗澡。你受傷了，需要休息。」

看肖莫確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放下心來，刻意忽略掉屁、股下的東西。他是男人當然知道忍著是什麼樣的感覺，可話到嘴邊，還是說出了口：「我可沒兩個第一次，不擔心你做什麼。要是肖金主實在忍不住，把人帶來就是，也不是沒見過，要是覺得不樂意，把我扔在客廳就行。」

肖莫沒再接他的話，所有的衝動都在這番話的作用下平靜了。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老老實實的洗完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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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一章，第二章晚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