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上國中的時候，為了方便照顧她還把她安排到了自己工作的學校。後來學了衛生課之後就更加覺得疑惑，本來她就一直奇怪自己的家裡怎麼沒有媽媽，雖然她過得很好，可架不住自己的與眾不同在學校造成的影響。放學的時候是老爸來接的她，這一晚她很沉默，和平時的模樣大相徑同，眼睛也忍不住在兩個爸爸之間瞧來瞧去，滴溜溜的轉。

顧生和林致很擔心她，兩個人從在一起後就沒想過孩子的事情，可是上天帶他倆不薄，竟然讓林致撿到了這麼一個寶貝，可是他倆的寶貝今天竟然很反常，顧生用眼色意示林致，林致夾了一塊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可以放軟了聲音問道：「糰子怎麼了？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糰子看兩個爸爸這個緊張的樣子，心裡也釋然許多，也對，比起被虐待的孩子他已經要好很多了，但對於林致爸爸的提問還是忍不住翻了白眼，一邊啃著排骨一邊含糊道：「爸，下菜，唔怎嘛卡能被奇虎（瞎猜，我怎麼可能被欺負）。」老爸做菜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真希望每天都能吃糖醋排骨。

看到女兒的白眼翻得越來越順溜了，兩人著才覺得糰子變得正常了。這心剛落下呢，糰子下一句又把兩個當父親的給問住了。

只聽見糰子問：「其實我是你們撿來的。」語氣還算正常，沒有什麼偏激激化的意圖：「以前老是覺得為什麼沒有媽媽，今天上了衛生課才知道兩個男人是生不出小孩的。」

女兒長大了，遲早是要知道的，他們要是普通家庭或許還會考慮一直隱瞞，可是他們都是男人，是包不住的。

吃完飯後，林致拉著顧生到卧室商量了一下，齊齊來到女兒的卧室門口：「糰子，睡了麼？」

糰子聽見聲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她一直等著他們來找他。

兩人也不保留什麼，一五一十的把糰子的身世說了出來，說完後緊張的看著糰子的反應，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要找親生父母的，他們當然也害怕。

糰子聽完似乎沒啥反應，愣神了好半天，等她把這些信息都消化掉的時候笑了一下：「哦。」

「哦」是什麼意思？林致覺得自己心都要蹦出來了，倒是顧生沒啥反應的坐在那裡。其實比起林致他更加了解女兒的屬性，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糰子就說：

「『哦』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了。」

「那你會不會想找親生父母，如果你想爸爸可以······」

「爸」糰子突然出聲打斷了林致。

「啊？怎······怎麼了？」林致靠在顧生的胸前，手裡緊緊的抓著顧生的手，那個勁都快掐出水來了。

「你再掐，我老爸的手就要廢了。」

「啊？」林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了手，帶著歉意和心疼輕輕的揉著。

「我又不認識他們，找他們幹嘛。」

「可是······」顧生拍了拍他的手，他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

「顧曌。」在家的時候從來都是叫她糰子的，兩個人叫她名字的時候還真不多。

「嗯？」

「你跟著我姓顧，現在你還想繼續用這個姓氏嗎？」

「廢話，不然我要姓啥？姓團嗎？」糰子對這個小名有點介懷，主要是她有些可愛的嬰兒肥，又貪嘴，還偏不承認，認為是這個小名的原因：「老爸，我要喝熱牛奶，我困了。」

林致這才明白過來，糰子又在整他了。

糰子今年十五歲了，也是他們在一起的第十六年了，林致深深的陷在這十六年的時間裡，他們都是快四十多歲的人了，其實能一起攜手走過這十六年，對林致來說還像夢一樣，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看著已經上亭亭玉立的女兒，林致坐在沙發上不禁一笑，是啊，就發生在昨天。這十六年來顧生對他還像從前那樣，雖然他們也會吵架，卻從來不影響感情，這十六年來的積累已經濃郁的像是陳釀。

糰子今年高一了，說實話他有點受不了家裡兩個爸爸的膩味，在林爸的強烈反對下還是堅持了住校，沒辦法，總要給家裡騰點位置讓他們過過久違的兩人世界。

有了糰子以後，林致一直在一中做老師，他的工資穩定但不高，年終獎也不多，給女兒花了以後自己的餘糧也剩不了多少，雖然顧生將卡交給了自己，可是林致總不習慣花他的，導致聖誕節沒有多餘的錢買個像樣的禮物給顧生，倒是把為數不多的餘款給寶貝女兒買了台電腦，顧生很少會做出那種委屈的表情，但作為林致的回憶來說，每一次想起來都是笑意盎然的。

這天顧生難得想浪漫一回，聖誕節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特別的節日，比結婚紀念日還要重要。他用新款手機外加一筆不少的錢成功的買通了糰子，讓她在這個周末不回家，住學校。

這麼優厚的條件對糰子來說完全沒有考慮的必要，誰讓她最近看上一個學長了，也需要一點自己的自由小假期。

下班後林致叮囑了糰子幾句，大致就是那些注意安全，跟同學不要玩得太晚，在酒店記得鎖好門窗等等嘮叨。

糰子微笑著點頭一一應承下來。

這幾年來顧生除了寫書，還開了個小公司，規模不大，也算小有富裕。林致回家後見家裡沒有人，以為顧生還在公司忙，正打算做點飯菜給他送去。

菜還沒從雪櫃里拿出來就接到了顧生的電話：「喂。今晚是不是又不回來了？」

「嗯，是不打算回來。」

「那我待會給你送飯過來。」

「不用了，你現在來這裡，我等你過來。」顧生像是怕林致聽不清楚，特意掛了電話發了地址過來。

地址讓林致感到很奇怪，因為這是一家酒店的地址，他雖然搞不明白也還是乖乖的聽了顧生的話，早早到了。

門開了，顧生穿著浴袍站在門口，看見林致來了不客氣的拉人進門，把他抵在門上耐不住的親吻著。

室內開了暖氣，林致怕冷穿的挺多的，沒一會兒就熱得出了汗，顧生就穿了件浴袍，領口敞開著，親吻間林致將顧生抱住，摸著他身上的皮膚涼涼的，頓時清醒了把人推開，說話間還帶著點怒氣：「就算開了暖氣你也注意點，非得感冒了才好。」

「我不冷，熱乎著。」說完抓著林致的手伸進浴袍下面。

林致慌亂之中抓了一把，這人居然沒穿內褲。就算是老夫老妻了還是會讓人臉紅的，而且他覺得今晚的顧生太反常了。

顧生看著林致臉上的緋紅，記憶一下子拉了好遠，他輕笑著啄了啄臉紅的人：「今天是聖誕節。誰讓你有了糰子就顧不上我了，每年都記得糰子的怎麼不見我的禮物？」

林致恨得牙癢癢的，以前的顧生可不會順溜的說著這些情話，以前能說句好聽的難於上青天，到底是做了生意變了屬性，他那個容易害羞偶爾小彆扭還傻的顧生死哪兒去了。

顧生見他惱羞成怒也不去惹了，把他帶到餐桌前坐好，為他倒了紅酒。

林致有些傻了，要知道顧生什麼都能變化，可內里那個還沒變，怎麼會玩這麼一出浪漫的好戲來。

剛才進屋的時候太匆忙，沒顧得上看，現在坐好後就仔仔細細的將房間打量了個遍。這是個套房，位於酒店頂層，卧室在最裡面，外面是客廳，沒有餐廳，他們所坐的位置是客廳邊上的落地窗邊，餐桌不是酒店常見的長桌子，而是一張小方桌，這樣他能更清楚的看清顧生臉上的表情了，房間里沒有開燈，點了幾隻蠟燭，沙發和地上能看見紅色的玫瑰花瓣，房頂上還有幾個粉紅色的氣球，綢帶輕輕的垂著，這明明就是蜜月房，而且是男女結婚用的蜜月房。

顧生就坐在他的對面，專心的切著他的牛排，誰會在燭光晚餐中仔細的幫愛人切牛排來著，外人看來一定覺得很搞笑，林致其實也想笑，卻還是忍住了，這個人明明不是做這種事的人卻為了自己在做，這份心意他會好好收著的。算了，這人難得玩個浪漫，可不要壞了氣氛。

沒一會牛排就切好了，顧生把切好的牛排澆上汁，放在林致的面前讓他吃。他有些索然無味，他的心思都去了顧生那邊。

快四十一的男人了，眼角都有了皺紋，皮膚不像以前那樣緊緻了，可林致就是越看越喜歡，顧生帥，歲月的沉澱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了很好的體現，從前顧生話少那是他不愛搭理，現在雖然話多了些，但整個人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冷靜、睿智、淡定和從容，不過身材還是那麼好，開了公司以後很少像以前那樣宅在家裡，反而重視了健身，以至於現在四十一了還是腹肌的持有者。

他的每一個改變，每一條皺紋的產生，每一個呼吸的節律，都是自己熟悉和掌握的。都到了這個歲數了，可還是那麼吸引他。

在顧生的心裡，體會得只怕比他更加深刻。

兩人心照不宣的吃完晚飯聊了會天，林致就去洗澡了。出來的時候顧生正站在落地窗前，他咬咬牙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顧生的腰，舌頭舔吻著他的後頸，腰部輕輕的蹭著。

顧生渾身一震，轉過頭來就見一絲不掛的林致脖子上系著一根粉紅色的綢帶。

「這算是今年聖誕節的禮物了，要不要。」

「要，你欠著我一輩子的聖誕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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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還有最後一個番外，會找時間更新的，更新時間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