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Jet看了看窗外亮透了的天空，這才意識到昨晚他和妞都過太投入，竟然連窗簾沒拉好都沒有看到。

「妞妞。」看著拱到自己懷裡躲避陽光的妞，Jet的心裡禁不住再次澎湃起來。昨晚他終於成功地留宿在了妞家，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情，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終於得到了妞的原諒，妞同意了和他重新來過。

人在年少時必定會或多或少經歷一點愛情，也是因為年少，所以只講感情，不參雜物慾，它是鮮活的，鮮活到會為對方存在，也會為對方死去。這樣的愛情就像完全盛開的蒲公英，美得極致，卻又美得脆弱，它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年少的人在面對它時就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這朵花就會散落在泥土中，或者是隨風飛走，再也不能撿回來。

誠如他和妞的愛情，他們的年紀仍然很小，還不夠成熟，還沒有見到更大的天地，也沒有遇見更多的人，他們的愛情也像蒲公英，不知何時就會碎掉。懷裡溫熱的體溫，讓Jet知道，他對妞許下的愛不僅僅在嘴上，他更應該行動起來，他要愛他，所以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對妞好，他要比妞成長得更快，這樣才能把妞完好地保護在自己背後。也許，他和妞的愛情已經碎過一次，但是還好，他挽救了回來，雖然不會和以前一模一樣，但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完美，已經散落在地上的蒲公英，他要它們生根發芽，他要對他們的愛情負起責任，要和他們的愛情一同成長，而不再是年少的孩子般只顧貪戀愛情名稱的甜蜜和痛楚。

大概是Jet的胳膊摟得太緊，妞不滿意地翻了個身，但是很快他就又重新鑽進了Jet的懷抱，外面的陽光太刺眼，擾了他的睡眠。妞的頭髮柔軟順滑，軟茸茸地頂在胸口處，Jet的心也跟著柔軟了。妞一直都是一個美好的人，無論站在哪兒，總是鮮亮奪目。而這樣美好的人此時正躺在自己的懷裡，他是自己的。一想到妞的以後都將有自己的參與，Jet就止不住的感動，他低頭親吻了一下妞的頭頂，能夠與喜歡的妞相遇，相愛，相伴一生，是他最值得慶幸的事。Jet低頭的動作帶動了他被妞枕得發麻的胳膊，妞不堪打擾地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直到找到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這才安穩了一會兒。

互表心意之後，又纏綿了一晚，再次醒來的溫情真的讓人不捨得起床，但是早晨的時間卻不會因為這溫情而停留。雖然Jet想就這樣抱著妞躺在床上，一直到妞醒過來，但是眼看著就要上學遲到了，他覺得還是徵求一下妞的意見要不要去學校比較好。妞一直都是一個好學又認真的學生，再加上他的性格現在有些倔強，如果不喊他的話，不知道妞會不會責怪自己耽於慾望沒有上學。

「妞妞。」Jet稍稍離身，然後看向躲在他懷裡的妞輕聲喊道。可是妞只動了動眼皮，沒有醒來。

妞睡著的樣子真的十分可愛，眉頭微皺，嘴唇輕輕嘟起，像是在控訴別人擾了他的好夢，可愛得像是貪睡的小動物。Jet真的是愛極了睡著時的妞，看起來毫無防備，又秀色可餐。心虛地看了看身下有昂頭趨勢的弟弟，Jet只恨自己此時不能把妞再撲到一次。「妞妞。」

「唔。」妞不滿地從Jet的懷裡滾出來，然後伸出胳膊搭在了眼睛上，一副不願意醒來的模樣。雖然昨晚在他的強烈反對下Jet只做了一次，但是對於沒有怎麼運動過的他來說，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離開了Jet的懷抱，妞的身體清晰地展現在Jet的眼前。措不及防地看到妞光裸的身上仍殘有的昨晚的熱情，Jet頓時頭腦有些發矇，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就這樣辜負了春光，所以他決定不把妞喊醒了。於是他輕輕靠近妞，想要為自己再討些福利來。傾身在妞的上方，拿開妞遮擋陽光的手臂，Jet的吻一點點落在了妞的額頭，眉梢，鼻尖，直到他含住妞微嘟的唇細細吻時，不堪忍受他打擾的妞醒了過來，意識朦朧中，妞揮手隔開了Jet，然後睜開睡得有些模糊的眉眼，不滿地輕聲問道：「你在做什麼，Jet？」

「呃，沒有什麼，我在只是想看看妞，妞接著睡覺吧。」Jet有些心虛地回答著。

「嗷。」妞應了一聲，努力了很久他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現在他只想睡覺。

看著妞再次入睡，Jet又不死心地靠近些。只是妞的床很鬆軟，Jet一有動作妞就能感知到，沒有睡踏實的妞再次醒來，迷迷糊糊地問道：「現在幾點了？外面的光線好亮，是不是該上學了？」

出於私心，Jet放柔聲音誘惑著妞說：「妞妞今天我們不去上學了好不好？」

「為什麼不去？」妞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扭頭看向Jet疑惑地問，雖然仍然有些意識不清，但是生物鐘最終還是讓他的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察覺到妞已經清醒過來，Jet知道自己想要拉著妞一起賴床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但是他還是湊近妞，吻著妞的臉頰撒嬌道：「吶，我們今天不去學校了，妞妞陪陪我嘛。」雖然知道這個時候選擇上學才是成長最應該做的事情，但是Jet就是捨不得這種感覺上的溫情啊。

「可是快要期末考試了啊，很多課程本來學得就不好，要是再不去學校的話，成績肯定會更糟糕的吧？」因為苦惱，妞的五官都快要皺成一團了，看得Jet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妞軟軟的臉頰。妞的皮膚一直都很白皙細膩，Jet只覺得觸到妞臉頰的指尖也是細滑一片，如即將盛開的最柔嫩的玫瑰花瓣般，溫柔一直漾到了Jet的心底深處。於是他捧著妞的臉，在妞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寵溺地說：「呃，好吧，那我們去學校，妞快點起床。」說著Jet起身離開了，他最終選擇了妥協，反正妞已經同意和他在一起了，他有的是時間抱著妞睡覺。

只是一個簡單的吻，妞就羞得滿臉緋紅，腦海中不自主地浮現出昨晚他主動配合Jet的綺麗場景，更是羞得沒有地方躲藏，最後幹脆把臉深深埋在了枕頭裡，不願意抬起頭來，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開放，一直以來他都像一隻小蝸牛一樣，對於外界只是偶爾害羞地探出觸角爬一爬，然後再縮回自己安全的殼裡，但是自從認識Jet之後，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Jet引導著走進了一個新奇的世界，這他的情感羽翼日益豐富，性格也逐漸成熟起來，他不再僅僅是羞怯，更多的是敢於嚐試表達，他可以歡笑、可以任性、可以生氣、可以委屈，而給他這種表達權利的恰恰就是寵愛他的Jet。

人的一生就是這樣奇妙，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遇見的人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影響，會怎樣改變你的人生軌跡。沒有遇到Jet以前，妞不知道原來他還可以打破以往的自己，朝另外的方向成長。這些改變雖然無法預料，雖然陌生，卻沒有讓他覺得不安，因為是Jet在影響著他改變，而他為了Jet，也心甘情願發生改變。

看著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立刻消失掉的妞，Jet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他的妞永遠都那麼可愛，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心思單純得讓人心動不已。即使知道妞是害羞，但是Jet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把自己悶壞了。於是他撲到妞的對面，扒開妞的枕頭，看著妞笑著說：「吶，妞妞，你真是太可愛了，我好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妞怔愣住了。晨光中，Jet的眼睛亮如水晶，看得久了，他黑褐色的瞳仁就會化成浩瀚的宇宙，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妞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虛體，正失重著一點點脫離床鋪、屋子、地球，觸摸銀河，直至漂浮在Jet給他營造的太空中，那裡很自由很安全，他甚至可以不用呼吸就能生存下去。

時間似乎在與Jet的對視里靜止，妞從未如此近距離地在Jet的眼睛裡看清過自己，只是對視，他就能感受到對方給予他的疼惜和寵愛。

「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妞忍不住開口問。和宇宙相比，人的生命和感情都太過渺小，甚至不及荒漠里的一粒沙塵，但是相對有限的生命，妞還是希望他們的感情能夠永恆。

妞問得太小心，也太脆弱，Jet忍不住伸出手輕撫妞的臉，語氣平緩卻堅定地說：「妞，你知道嗎？當你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真怕自己又做了一場美麗的夢，醒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當我早上醒來，看到你在我的懷裡熟睡，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正地觸摸到了你。妞，你不知道你有多讓我喜歡，我努力向妞傳遞的愛意，只是我內心極少的一部分，我沒有辦法把它完全給你，因為每一次我以為自己做到極致的時候，我都會發現，我又更加的愛你了。」

Jet的眼神溫暖幹凈，如他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指，妞抓住他的手放在臉上小貓般蹭了蹭，他還沒有聽到過Jet如此深情的語言。妞被感動得眼睛濕潤起來，原來Jet是這麼的愛自己，原來在這場愛情里他不是唯一努力付出的那一方。妞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咬了咬唇，小聲說道：「我知道，Jet，因為我也是。」

把妞攬在懷裡，Jet知道妞愛自己勝過一切。下巴貼著妞的鬢髮摩挲了一陣之後，Jet溫熱的吐息落在了妞的耳邊：「謝謝你，妞。」謝謝你能把自己交給我。

妞蹭了蹭Jet的脖頸：「謝謝你，Jet。」還好我遇見了你，還好我遇見的是你。

Jet和妞，明明他們已經為對方付出了那麼多，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做過，只是因為他們太愛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