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張副官就會開車來接了，原本應該有許多東西要收拾，但張啟山說到了城裡全給買新的，這些就不要帶了，所以就只剩下平日里愛看的書。書也沒有幾本，許多都是舊的，張啟山說幹脆書也別帶了，城裡有個大書店什麼書都能買到。但喬子夕還是將這些舊書給收拾了起來放到一個小竹箱里。

中午吃飯的時候趁大家都在，喬子夕將要去城裡的事說了。村長立馬喜氣洋洋，那感覺就跟嫁女兒一般：「九弟在我這裡呆了這麼多年，如今要走我還真捨不得。」說著還暗捅了妻子一下。他的妻子就是普通村婦，收到丈夫的暗示忙笑道：「是啊，我一直當他是我的親弟弟，只要我們家源兒有的，我都要給他備一份。到了城裡沒有一個親人照顧，萬一出了事也沒個商量的，又無爹無母，著實可憐。」

喬子夕沒說什麼，但眼神暗了暗。

張啟山也聽出大嫂的話了，大嫂對子夕如何他輕易就打探出來了，此時聽了大嫂的話笑了笑，親自夾了一筷筍幹放到喬子夕碗里，然後對大嫂道：「那真是辛苦大嫂這些年的照顧了，以後九兒跟我去城裡我定給他一切好的，更不會受一點委屈。」

大嫂還想說什麼被村長拉了一下衣袖只好尷尬的笑笑：「自然，自然。」

「佛爺您別見怪，農村婦人沒什麼學識，說的都是粗話。九弟是去城裡享福的，怎麼會有委屈之說。九弟去城裡也的確需要有個人照顧，不如讓千源跟去照應一下。」村長繞了個大彎終於說出了「賣弟」的真正目的。

「大哥，我自小獨立不需要人服侍。」喬子夕冷冷道。

「九叔，您就帶我去城裡看看吧。」千源接到村長的眼神立刻介面道，「我們自小一塊長大，您去城裡享福了可不能忘了侄兒呀。」

喬子夕有些惱怒也沒了胃口，放下碗筷道：「這會兒倒叫我『叔』了，你不是一直老九老九的叫嗎？」

「九叔說的是哪裡話，侄兒不懂事多有得罪，您就不要跟侄兒計較了吧。」千源立刻倒了杯茶遞上去笑的那個殷勤。

喬子夕暗惱了一口氣：「我又不能做主，如今我還沒去城裡呢。」

千源舉著杯子一陣尷尬，只好望向村長。

村長也立馬倒了一杯茶遞到張啟山面前小心的道：「佛爺......」

張啟山未等他說話就打斷了他：「我軍營里缺一名後勤，令子若願意就去吧。」

村長高興極了，一個勁的點頭：「願意願意，能跟在佛爺身邊即便提鞋也是榮幸的。源兒，還不給佛爺敬茶。」

千源將手裡那杯原本敬給喬子夕的茶轉了個方向，向張啟山奉道：「佛爺，小的敬您一杯。」

張啟山接了卻沒有喝，用手將千源往旁撥了一些對喬子夕道：「我敬你，你喝嗎？」

喬子夕想氣又發不出來，堵著難受，早上剛跟他說過不要給大哥他們好處，現在就給了他家一個職務，他能不氣嗎？他還沒到城裡呢，說好的聽他的呢，都哪去了？他也不是真計較給大哥家好處，只是大哥一心賣他，他還跟著數票子，心裡能舒服嗎？

喬子夕瞪了他一眼起身離桌了。

張啟山見他走了也立馬離了席跟了出去。

「九兒，九兒。」張啟山一直追到房門口，他原本能進去的但喬子夕一個眼神瞪過來他也不好強行而入。

「我不去城裡了，你帶著他去吧。」房裡傳來冷冷的聲音，聽著沒什麼感情波動但其實還氣著呢。

「我帶他去幹什麼啊，後勤就是打掃衛生什麼雜事都做的，我給的是苦差事，我這不是給你報仇了嗎。」張啟山道。

房裡沒動靜。

「他在軍營里，你在家裡，你們見不到面的，也省了你看見他煩心。你大哥打的主意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帶了你去，說嚴重點我是給你父母一個交代，比竟你大哥也是你父母的孩子。先不管他對你如何，但養了你這多年總是真的，還讓你上學識字，就這點你孝敬他也是應該的。」張啟山好言哄道，他知道喬子夕明白這些道理，只是一時氣悶被這麼「賣」出去了。

喬子夕聽了張啟山的話才慢慢消氣了，卻也不出聲也不起身開門。說起爹娘，他已經是個孤兒了，父母在兄弟才是兄弟，父母不在兄弟只是有著血緣關係的人而已。他也想爹娘，自己是最小的從小父母就寵溺他，所以父母過世時他是最難過最傷心的。現在要離開村子了，心中還是有點不舍，想起在青山上的爹娘，該去道個別了。

「下午沒事，我陪你去祭拜一下你爹娘吧，我也當面跟你父母要你這個人，如何？」張啟山見裡面長久不出聲知道他定是想父母了。

門開了，果見喬子夕眼角濕潤，兩人雖認識不久，但張啟山早就疼他如己了，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我定不會負你的。」

喬子夕看了他一眼，因他這句心裡有股暖流涌過，緩慢的點了點頭。

下午喬子夕也不跟家裡人打招呼帶著張啟山往墳山走去。這裡山多人過世後實行土葬，南面那座山聚集著許多墳墓，因為風水先生說這裡風水好，旺村，將祖先們安葬在這裡會給後代帶來好運和福氣。

爬山對兩人來說都不是難事，喬子夕畢竟是村裡長大的，跟朋友也經常上山體質是不差的，張啟山更不用說，上山下地，入穴探洞，帶兵打戰，每一樣都需要體力，他根本不把這小山放在眼裡。

兩人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在一座看起來還不錯的墓地前停住，墓地不大但修整的還不錯，用石塊磊起用水泥封頂，兩邊種著常青樹。

張啟山四處環顧了一下，這座墓朝向還不錯，地理位置也可以，算中上等。

喬子夕取出元寶蠟燭，擺了幾樣貢品，伏地拜了三個響頭：「爹娘，我要去城裡了，但我每年都會來看你們的。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張啟山很少下跪，應該說他根本沒有可讓他下跪的人，但對方是喬子夕父母，自己又要帶他們的兒子走，他們也算自己的岳父岳母了，跪也無可厚非了。

喬子夕沒想過張啟山會下跪，所以見他跪下愣了一下卻沒有阻止，心底有一絲安心。

「岳父岳母，小婿張啟山，明日就帶九兒去城裡生活了，二老放心我一定會對他好，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和欺負。二老泉下有知就祝福我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白髮齊眉。」

喬子夕聽他如此自然的喊「岳父岳母」又自稱「小婿」頓時被鬧了個臉紅，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啊，你我都是男子雖不能舉行婚禮但在我心裡已經當你是我的妻子了。」張啟山依舊很認真的說。

喬子夕惱羞成怒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暗驚他肌肉如此結實，同時又有些喜悅，惱的話也成不了威嚴了：「你再胡說！」倒像小情侶在嬉鬧。

張啟山順勢將他帶入懷裡：「我認真的，子夕，我喜歡你，我會用我的所有給你福祉，只要我有的，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

這是張啟山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說情話，那神情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溫柔寵溺的眼神直透到喬子夕眼底，喬子夕心慌的說不出話來，愣愣的看著他，莫名的緊張。

張啟山看著他，慢慢的靠近。

喬子夕緊張的閉上了眼，有些害怕有些期待，想起在父母的墳頭又覺得羞臊的很。

張啟山看他紅透的臉更覺迷人可愛，他閉上眼的神情就是在默許，他微微不自覺嘟起的粉唇引誘著。張啟山輕輕擁住他，輕輕用唇碰了一下他的唇，然後離開了。

喬子夕閉眼等了片刻卻是這蜻蜓點水不免有些失落，卻也不好說，只好帶著失望站起來。誰知他剛站起來就失去了重心，張啟山猛力一拉又輕鬆準確的將他接住然後將他按倒在墳頭上。

喬子夕還來不及因失去重心而驚叫就被一條軟滑的東西給侵佔了口腔，原以為會摔的很痛卻是被抱在懷裡一點都沒有摔到。那軟滑的東西正是張啟山的舌，張啟山在拉他倒下的時候就覆上了他的唇，在他張口要叫的時候就侵入了進去，在他貝齒間遊動勾勒，然後吸住他的舌與之交纏。

那奇異的感覺迅速佔滿喬子夕的身心，他沒有害怕只有歡喜，反手抱住張啟山生澀的與之相纏。兩人的呼吸彼此纏繞著，漸漸的變的粗重起來。喬子夕只覺得自己在雲端一般，輕飄飄的像做夢一樣。他害怕是個夢便用力的抱住了對方，張啟山感受到他的不安也更加緊的抱住他，手在他後背輕撫讓他放鬆。

喬子夕以為自己要被憋死的時候張啟山放開了他，看著他迷離的神情身下又是一緊，要是地方不對他真想把他剝個精光。

「九兒，子夕！我喜歡你。」張啟山將他扶起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柔情的告白道。

喬子夕臉如火燒輕聲道：「知道了。」

「你呢，喜歡我嗎？」張啟山看著他，他想知道，每個人都想從戀人的嘴裡聽到那些字眼。

「喜歡。」喬子夕看著他的眼睛說，用自己的深情的眼神再度轉告他：我很喜歡你，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