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說: 【越恭】醉卧____ 作者:霄河是剑 字數:3182 更新時間:2019-09-21 09:12:22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月下西樓一女子倚窗而坐,凄凄慘慘訴相思。
陵越在底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覺得那形容異常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女子吟的詩詞亦是他六年來的心情,也不禁心有所感跟著傷感起來。
「公子為何傷心?」
陵越沒想到女子會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公子若不嫌棄到小樓一聚如何?」
陵越也不知為何,像有繩索牽引一般走進了小樓。打開門女子正坐在繡花床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絹帕,要他過去。
陵越已經看清女子模樣,又驚又喜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女子形容姣好,身段婀娜,猶如九天玄女下塵,眼波多情顧盼生輝,桃粉輕紗石榴裙,正是自己苦尋了六年的山澗戲水女子——歐陽少琴。
陵越似中了邪一般痴痴的看,伸手抓住少琴手中的絹帕。少琴一勾一拉輕輕鬆鬆就將陵越給拉了過來,她雙手相勾環在陵越的脖子上,兩人那般近,呼吸著彼此的氣息。
「陵越,何故不來尋我?」她說的很小聲,小的只有相貼在一起的人才能聽見,那麼凄婉,讓人聽了忍不住要落淚。
「我一直在尋,苦尋了六年依舊無果,對不起。」陵越突然有點哽咽了,手也搭上少琴的腰身,那般纖細,臀部又那麼豐腴,他大著膽子掐了一把,軟,跟剛出屜的饅頭一般柔而韌。
少琴沒有躲避反而更貼上來,只是總感覺有些奇怪。陵越忍不住低頭看去,她原本隱現的酥胸此時竟平坦如川。
「怎麼你不喜歡?」
這下陵越好似醒了一般急忙推開對方驚愕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
歐陽少恭眼神一厲亮出手中的絹帕,不,此時已經是一條長長的綾快速的絞上陵越的脖子,陵越全身無力癱軟在地像被人下了藥般。直勒的陵越臉紅氣粗本能的掙紮起來,陵越扯住他的袖袍:「少恭,少恭。」
少恭果真鬆了手,坐在地上,手裡還拿著綾兩端:「你害死了少琴,不該賠命嗎?!」
賠命?!陵越心裡哀戚,依舊癱在地上,是他害死了少琴,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陵越臉脖漲的紫紅,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若今生只能與一個不愛的女子相守他寧願給少琴賠命,至少那個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陵越,你瘋了。」歐陽少恭連忙阻止陵越勒緊綾的手,使勁一抽便把綾從陵越脖子里抽掉扔了,而陵越的手依舊叉著自己的脖子。
陵越雙眼迷離大口的喘著氣,眼前的是歐陽少恭還是歐陽少琴,他們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陵越,陵越!」
陵越猛的睜開眼,看見眼前人腦還來不及思考就將人給抱住,滿頭的冷汗。
歐陽少恭皺起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見他如此焦急慌亂也安撫性的抱住在他後背輕撫,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許多:「怎麼了?做噩夢了?」
陵越這才算真的醒了,忙放開了少恭,尷尬的點了點頭。他第一次夢見歐陽少琴,雖然一直思慕著卻總是夢不到,前日聽了歐陽少恭的話就夢到了。夢裡只有一個歐陽,有時感覺他是少琴,有時又真實的感覺他是少恭,少琴是不存在的。
「一個夢而已這麼大的人了還嚇的滿頭大汗。」歐陽少恭擰了白布巾向陵越走來,他原本是想給陵越擦汗的,沒想到陵越反射性的往後躲了一躲。少恭不解的看著他,一會好似看透了一般:「你夢到我了?」
「夢裡你要我給少琴賠命。」陵越看著他手裡的布巾想了想還是伸手去接了,夢總是荒唐的當不得真,思及此不免紅了臉,想說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歐陽少恭直直的看著他,盯的人發寒:「若我真要你賠命呢?」聲音沉沉的散發著冰的寒氣。
「我.......」
「哈哈......看你嚇的,人各有命,而且......」
「而且什麼?」
歐陽少恭一笑將陵越手裡的布巾拿走:「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陵越還想問少恭已經離開了房間:「我今日坐診,你自便。」
「少恭,我......」「我」字剛出口他便感覺到呼吸困難,伸手猛壓了一下胸卻是咳嗽起來,陵越知道這是喘症發作之相,而且是被驚嚇出來的也不好去叫少恭。其實陵越基本不受外界之事而影響自身情緒,卻不知為何對上歐陽兄妹的事就失了他一貫的沉穩,顯的有些急躁。此時他就有種窒息的感覺,眨眼一陣一陣的喘咳上來,呼多吸少。
「怎麼回事?」說話間少恭已經搭上他的脈門,脈搏微弱而軟綿,隨著陵越越來越急的喘咳竟出現了死脈,這是喘症上的奇脈,所以單單把脈已經無用了。歐陽少恭傾身扯開陵越的衣服,只見他胸部異常隆起乃充氣之相,他左手做桶狀放在陵越身前然後附耳上去,另一手握拳稍加力量的扣著胸部,裡面傳來風箱運作般的聲響。
陵越呼吸困難,胸悶氣喘又有嘔吐癥狀,口唇指甲開始泛紫,胡亂的抓住歐陽少恭。迷糊間看見少恭精緻的臉在眼前放大然後唇上一軟,隨即一股清氣渡了進來他貪婪的將那空氣吸進肺腑又永無饜足般的去奪取對方的空氣。
歐陽少恭忙抬頭換了口氣又低頭渡氣,如此反覆直到陵越搭上他的肩他才停止了渡氣,一陣忙亂下來額頭已出了一層薄汗。
「好些了嗎?」
「謝謝。」陵越這次發作的時間不長卻十分急,他半卧在床少恭還未完全離開,手依舊在少恭肩頭沒有放手的意思。
少恭將他身前的衣服攏好對他笑了笑才起身說:「你好好休息,其他的就別想了,有什麼事跟桐姨說一聲就好,我先去醫館了。」
陵越還想說什麼少恭已經走出去了。他只能一個人坐著,喘症過後他也就跟正常人一樣能跳能跑了,腦海里不斷閃現少恭給他渡氣的情景,當時受病痛折磨根本沒多想,此時想起不免臉紅耳熱起來。
在房裡呆了小半個時辰也就出門了,在院里練劍不多時桐姨帶著丫鬟雲巧走了過來,她慈眉善目熱情好客:「陵公子,這是你今天的湯藥,少恭臨出門前叫我煎熬的。你喘症剛過不宜勞累怎麼就這般用功了?」
陵越將劍一收一手攙扶了桐姨說:「沒事,這樣能強心健體對我的喘症有利,多年都不曾發作了也不知為何一時急起來。」
「定是你沿途勞累所致,快趁熱將藥喝了。」桐姨從雲巧手裡端過湯藥體貼的又攪拌了一下才遞過去。
陵越知道這藥苦不堪言但面對這樣慈目的老者也不能多加推拒,所以只能接過轉身去喝,然而今天這藥苦雖苦回味過來竟有些甘甜不似以往的,以為桐姨熬錯藥了。桐姨雖上了年紀卻也是個能觀顏察色之人,見了忙說:「少恭說你怕苦特加了一味甘草,還讓我多備些蜜餞果脯。」又從雲巧手裡接過果脯遞上去。
陵越不好意思的拿了一顆塞入嘴裡,口裡含著果脯把藥給喝掉了。
「桐姨,少恭可有婚配?」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暗咬了下舌頭,自己什麼時候變的多事起來了。
桐姨看了他一眼:「有過。陵公子俊逸不凡想必也有婚配了吧?」
婚配?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還不如沒有婚配,本想找到山澗女子與之成好,誰知已是陰陽相隔,現在他甚至連天墉城都不想回了,幸好還有大半年時間。也不知為何聽到歐陽少恭婚配的事心裡竟比聽到少琴身死一樣,心口堵在那裡,一陣一陣好似喘症又要犯了一般。
「我,還沒。桐姨,我想祭奠一下少琴,能告訴我她藏在哪嗎?」
「少琴?」桐姨納悶了,少琴是誰?
「少恭的胞妹少琴。」
「少恭的胞妹?」桐姨更是不解了,少恭從出生到現在都是自己照顧的什麼時候多了個胞妹,「陵公子記錯了吧。」
「少恭前日告訴我的,他有個胞妹叫少琴。」陵越又將山澗戲水圖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對少琴的一腔愛慕說了,又將前日之事也說了。
絮叨到最後已經是午飯時間。
桐姨正想說沒有這回事那邊少恭就進來了,一進來就扶住桐姨到桌邊坐了,笑說:「桐姨年歲漸高許多事都怕已經忘了吧,當年桐姨深受打擊病了許久,自此後就忘記我有個胞妹的事了。」
少恭背對著陵越,對著桐姨擠眉弄眼,桐姨也只好順著他的話說:「是了,我竟將少琴給忘了,她還是喝我的母乳長大的,小時候就鬼靈精著,長大了主意也多越發不受管教了。」又無奈的瞪了少恭一眼不知道他又打什麼鬼主意,雖無奈卻寵溺,少恭也只是笑笑。
「對了,少恭,剛才聽陵公子一番訴說,對少琴真是情真意切,如今少琴不在了你這當哥哥的自是要好好照顧一番,你抽個時間陪陵公子去給少琴上柱香吧。」
「有勞少恭了。」陵越端正的一拱手錶示感謝。
少恭有種被賣的感覺,傷心的看了桐姨一眼,自己給自己上香不是咒自己去死嗎?他清了清嗓子道:「好,下個月吧,正好清明,少琴的墓遠著呢,一時半會到不了。」得讓人去弄個墓過來又要造成時間已久的樣子,所以這個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