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地黃，宇宙洪荒。

此時世上分三國，一國為神，一國為人，一國為妖。

人最為平庸，不通法術，安分守己。

唯有神與妖這三十年來互爭長短，僅為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理由。

又到了約戰的冬日，神王與妖王各做準備，並打賭敗者舉國歸順。

神王茂及一身清雅白衣，正坐在殿中飲茶。

突然侍者匆忙而進，說是妖王冥肆到訪，不知該不該放行。

「你們又攔不住他，何必白跑這一趟，讓他進來吧。」

茂及無奈地放下茶杯，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了熟悉的笑聲。

「茂及說得對，就算你不讓我進，我也會進。」冥肆笑著闖進，轉眼就坐到了茂及身邊。

「不是距約戰之期還有三日嗎，你怎麼來了？」

「剛從南山回來，想你了。」冥肆用手撐著頭，對茂及笑道。

「這是想找我打架了？可惜我今天沒興緻，三日後再說吧。」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想你就是想你。」冥肆不滿地糾正道。

「我累了，送客。」茂及說著起身，朝寢殿走去。

「你總是這麼冰冷冷的，真沒意思。」

「你去找有意思的不就好了。」

「可我覺得把你變得熱情，就是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

冥肆說罷笑笑，看著茂及離去的背影，也轉身走了。

三日後，神妖兩國開戰，神王與妖王率其精銳之兵數百。

距上次交戰已有十年，此次雙方實力皆有長進，尤其是茂及。

不出意外的話，神族贏定了。

看著妖王的手下被打得丟盔卸甲，茂及難得笑笑，飛身至冥肆眼前，道：「你要舉國歸順了，可準備好了？」

冥肆伸手，捏住茂及下顎，意味深長地一笑。

「話別說太早，勝負還沒定呢。」

「走著看。」

今日的大戰暫時結束，大家皆說神王茂及必勝無疑。

夜晚，茂及按慣例小酌一杯，準備入睡。

然而這酒里摻了東西，茂及喝罷便倒在了地上。

此時，妖王冥肆推門而進，笑著蹲下身去。

「你卑鄙！」茂及有氣無力地咒罵他，不想對方竟為了取勝使此奧步。

冥肆則從容地將茂及抱起，放置於床榻上。只見冥肆邊解茂及衣衫邊笑問：「這毒只需交合便可解去，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誓死不屈！」

「我問問罷了，又不會真聽你的。」

冥肆說罷，伸手褪下茂及最後一件薄衫。

「冥肆！你……」茂及雙目怒瞪，身上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一個彆扭你鬧了三十年，雖說神妖不老不死，但我總不能任你一直鬧下去。」冥肆用手撫上茂及腰間，輕輕滑過。

「我們早在三十年前就結束了。」茂及別過頭，攔住了冥肆繼續向下的手。

「我承認當時我是利用你登上王位，可我真的喜歡你。」

「我不信。」

「我知道錯了。」

「滾遠點。」

「那我就直接上了。」

轉日，茂及皺著眉醒來，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

冥肆的手搭在他腰間，而他渾身酸疼。

三十年前，冥肆裝作被驅趕出妖國的落難者投奔於他，二人情投意合，朝夕相處中便成了這種關係。

而後來，冥肆騙走了他的兵符，調用神兵攻打妖國，然後成了妖王。

「騙子。」茂及低聲罵了句，一把抓過冥肆的手咬下。

冥肆被疼醒，卻忍著一聲不吭，任茂及咬他。

等茂及咬夠了，他就緊緊把人摟住，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後頸親著。

「昨夜你咬我，今早你又咬我，可解氣了？」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打了，也不想見你了。」

「那我真走了？」

「走得越遠越好。」

於是冥肆穿衣走人，留下滿身狼狽的茂及躺在床上。

茂及看著緊閉的大門，一氣之下把枕頭扔了出去。

混賬！還說喜歡我？竟然說走就走！

不過當日下午，冥肆又回來了，帶著三四件衣衫，一張契。

「賣身契。」冥肆把紙推給茂及，後者卻不搭理他。

「我把妖國上下全抵給你，把自己也抵給你，只求個長相陪伴，可好？」冥肆笑問。

茂及聞言心下一頓，可是往事歷歷在目，即便還是喜歡對方，他也不肯邁步。

「這次又想利用我做什麼？」茂及冷聲發問。

「不敢了，這次只是求寵幸。」

「不信。」

「我現在就剩幾件衣服了，其他的一切都是你的，就連我也是你的。」

「不要。」

「那我只能落魄街頭了。」

說著，冥肆起身要往外走。

「你去哪？」茂及問他。

「我打算坐在殿門口，等你接受我。」

「隨你。」

傍晚，冥肆依舊在。

轉日，冥肆還在。

一連幾天，冥肆都在。

茂及看著冥肆腰間掛著的當年他贈予對方的玉佩，伸出腳將熟睡的冥肆踹醒。

「怎麼了？」雪夜裡蜷縮成一團的冥肆抬頭，不解地問道。

「天冷了，進來暖床。」

而後，妖神重歸於好，破鏡重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