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情（下）

早晨醒來的時候，林子先是回憶了下自己身在何處 等意識漸漸回籠，林子才一拍腦袋，遭了！飛機！

心裡不知從哪裡蹦出個小人出來，一邊兒踩著林子的心跳節拍一邊兒打起鼓來。咚咚咚的聲音讓林子心臟莫名一緊。

慌裡慌張地坐起來四處摸索著不知掩藏在被子哪個角落裡的手機。動靜大的就跟要拆房子似的。

「乖，別鬧。讓我再睡會兒。」沙啞的男聲在林子背後不悅地響起。

——這誰啊？聲音跟個破鑼嗓子似的。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林子也就是隨意地朝後頭瞄了一眼，結果下巴都快被他驚掉了。

躺他床上的.......這人...竟是...溫如桉？！

「怎麼，很詫異嗎？」溫如桉揉揉眼，背撐著床頭坐起來，笑容里有說不出的得意，「你...那裡不疼嗎？」

那裡？那裡是哪裡？

直到這時，林子那異於常人的反射弧才稍稍起了些許作用。

混蛋！他說的竟然是.......

「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溫如桉繼續用著他那把破鑼嗓子說話。不過經他這麼一提醒，昨晚的記憶也一點一點地浮現上來。

.......

一路上無論林子怎麼回憶，想起的全是自己被溫如桉壓在身下百般戲弄和進入的畫面。兩條白花花的肉體就這麼一直糾纏在林子眼前，不肯離去。

——夠了！

「我......想不起來了...不過！你是不是把我給上了！」這個節骨眼上，林子也顧不得所謂的君子之道了，只要那個賤人敢點頭，他就絕對敢上回來。

「沒啊，明明是你一直求著我艹你的。」聽了溫如桉的前半句才咽回肚子的心聽了後半句話又立刻跳回了嗓子眼。

「怎麼？不信？」溫如桉也不知打哪兒掏出來個手機，隨便折騰了幾下，一段錄音就這麼毫無防備地闖進了林子的耳朵。

.......

林子的一張臉已經褪成了蒼白色。從手機里傳出的喘息曖昧且急迫，那種恨不得讓人立刻提槍操幹的黏膩聲音......林子不想再聽下去......

再聽下去......只會讓他記起更多，更多不好的回憶。

不得不說，溫如桉這人太過聰明。見林子神色有異，自覺地將手裡的錄音按了暫停。

「其實，我都知道的，一切都知道。」過了許久，溫如桉恢復了正常的嗓音才徐徐響起。

林子抬起涕泗橫流的臉，獃獃地與溫如桉對望著。

溫如桉也是心疼林子了，顧不上那人對自己的厭惡，一把將人摟進了懷裡，小心且仔細地吻著林子的額頭。

「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堅強。真的。」似乎是怕林子不相信，溫如桉一直反反覆復地講著這兩句話。

「你都知道？包括大學裡發生的那件事兒？」林子的聲音里是說不盡的疲憊。

「嗯......」

溫如桉輕輕的一聲「嗯」卻像是世上最為惡毒的話，將林子心裡殘存的僥倖一點點地碾壓殆盡。

林子閉上眼，就像是虛張聲勢了許久的戰士終於能在敵人面前卸下背負了許久的鐵甲繳械投降般。

這場無聲的戰役持續得太久，以至於林子經常搞不清與自己敵對的究竟是這個世界還是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回憶。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林子那好不容易才結痂的傷疤只因一場醉酒後意亂情迷的荒唐性事里被溫如桉輕而易舉地揭下了。

——連同那些被埋藏了許久的或陽光或陰暗的回憶，都一起被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