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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守

    一個關於正義的江湖少林故事—— 路上我問師兄:「師兄你去青樓怎不嫖娼?害我虛驚一場。」 「你這話不對。你到底是希望我嫖娼還是不希望我嫖娼呢?」 本來不希望的,但是後半夜我老是擔心會發生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所以一直提心弔膽到離開為止,很是不爽。但我權衡了一下,若師兄真的做了那事,我好像會更不爽,於是說:「不希望。」 ……取了一段比較有愛的對話當簡介來消弭之前的嚴肅文學即視感:)

    番外二 望燼(海棠公子篇)

    小說: 海棠守 作者:守如山楂片 字數:3461 更新時間:2019-09-21 08:37:56

    「大家快來看哪,新科武狀元進京啦!」

    「這武狀元長得真俊啊!」

    「是啊!」

    「……」

    白豈騎著浮雲一馬當先,走在人群的最前面,略帶清冷的眉眼不屑看眾人一眼。不過又是一群愛慕皮相的庸人罷了。

    浮雲慢慢踱著步,白豈有些不耐。突然聽到嘎吱一聲,旁邊樓上又打開一扇窗,白豈不耐地望過去,剛好碰上那人探求的眼神,誰知那人像是被白豈嚇到一般,手裡一個不穩,「哐嘰——」,茶水濺了浮雲一馬蹄子。

    「大膽!你這廝長不長眼睛啊!你知不知道這是聖上欽定的狀元爺啊,竟然敢往狀元爺頭上潑茶水,小命不要了,昂?還不下來給狀元爺磕頭認錯!」白豈的侍從登的開罵,甚是狗仗人勢。

    白豈未作聲,冷冽的目光又掃了樓上那人一眼。

    茶樓底下人越圍越多。

    那人匆匆忙忙跑下來,是個年輕的男子,長相頗為書生氣。那人神色里閃過一絲慌張,但掩飾的很好,故作輕鬆地抱拳說道:「狀元公子,剛剛實屬在下無心之過,還望公子海涵。若公子不嫌敝人的茶館簡陋,還請進來一坐,聊表在下的歉意。」

    「你這廝……」侍從剛要發難,白豈伸手擋了擋,制止了他。

    「你叫什麼?」白豈倒是挺欣賞這人的膽識。

    那人明顯呆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白豈會問地這麼突兀。那人盯著白豈發了會呆,突然害羞地低下了頭,悶悶地說道:「顧長明。」

    這人怎這麼呆,白豈有點想笑。

    「走。」白豈扯了扯韁繩,夾了馬肚加快了腳程,不再管身後的一幹人。

    顧長明,來日方長,日後定會來你店裡吃茶。

    #

    龍騰殿上皇帝依次加封文武科舉前三甲。

    「授武狀元御前侍衛。從此朕的安危可託付於你了,白愛卿。」皇帝看上去心情格外好。

    退朝後,皇帝命白豈陪著練劍。

    皇帝的龍吟劍「咻」地穿過白豈的頭髮,白豈堪堪避過,還是被削下了一綹長發。白豈只得拾起自己的秀尾劍,朝皇帝抱拳:「皇上好功夫。」陪練自然得有陪練的樣子。

    「少廢話。」皇帝今天興緻特別好,舉劍又向白豈衝過來。幾個回合下來,皇帝終於如願以償地將劍架在了白豈脖子上。

    「白愛卿,朕的劍法如何?」皇帝眯起眼睛,微勾嘴角,在白豈耳旁輕輕說道。

    這是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

    「皇上身法靈巧,劍勢如虹,微臣佩服。」白豈說這話的時候是沒有表情的。

    「可服朕?」

    「皇上乃九五之尊,恩澤天下,白豈豈有不服之理。」

    皇帝輕笑。

    回到寢殿。

    「替朕沐浴更衣。」皇帝用一種侵略性的目光盯著白豈,像是要用眼神扒了他一樣。

    白豈只當不懂皇帝的暗示,拱手道:「微臣乃一介武夫,不敢用這副糙手替皇上沐浴,還請皇上命侍女來做吧。」

    「你這是抗旨,你明白麼?」眼神中透出狠戾。

    「恕臣難以從命。」白豈當即跪下。

    顥德殿里一片死寂。

    「滾出去。」

    #

    四月的揚州城煙雨微濛,白豈騎著浮雲立於石橋上,遠眺著這揚州城。細雨布了一身,白豈卻是欣喜的,至少,造福一方比當高級禁臠好多了。

    「這位公子,要不往前再走走,到我的茶館避避雨吧!」顧長明看到有人站在橋上淋了一身雨便跑過去。

    白豈聞聲轉過身來。

    「白、白將軍?」顧長明的聲音中帶著不期而遇的欣喜。

    「帶路吧。」白豈還是一如往常的語調,心裡卻也跟顧長明一樣有種意外之喜。

    顧長明給白豈取了一身幹凈的衣裳,泡了一壺上好的蒙頂。

    「我要酒。」白豈隨手將劍擱在木桌上,冷冷說道。

    顧長明呆愣了兩秒,隨即樂呵呵地撤下了蒙頂,上了上好的桃花釀。

    白豈只管喝酒,顧長明不太會喝,陪喝了兩杯便面紅耳赤了,於是索性棄了酒杯看著白豈喝。

    白豈喝酒很豪爽,壇不滿,杯不停。

    「白將軍,別喝啦,已經兩罈子酒喝沒啦。」

    白豈絲毫不理會顧長明,兀自斟酒:「不會少你的酒錢。」

    「白將軍你若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說,借酒消愁什麼的行不通的。」

    「別叫我將軍,我不過是揚州的一個小吏罷了。」白豈到底有了幾分醉意,勝雪的肌膚染上了紅暈。屋外雨聲漸響,「我被貶了。」

    揚州四月的天氣很舒暢,白豈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照進房間了。昨晚定是這獃子把自己扛進來的吧。白豈想著便轉過身想要看看顧長明。才喝了幾杯就醉了,真呆。清清爽爽的面孔,像初生的嬰孩般不染世俗之氣,白豈的目光帶了幾分寵溺。忽地,疏長的睫毛動了動,顧長明醒了。

    顧長明意識到白豈正躺在他身邊盯著他,頓時緊張地一動也動不了,連眨眼都眨不了了。兩人誰都不說話,詭異地互相對視著,直到顧長明的喉結動了動,他……咽唾沫了。

    當顧長明意識到自己失態時,臉都還沒來得及紅,就被白豈一口咬住了喉結。顧長明剛要驚呼,白豈的唇就送到了嘴邊。

    芙蓉帳暖。

    #

    白豈再次見到顧長明的時候是在長安的皇宮。

    白豈跪坐在顥德殿的榻前,一身五色羽服,飄逸如蟬紗,佩珠睽洛,珠圍翠繞,一頭烏髮披散在肩,只用一根大紅綢帶鬆鬆束著,發間的金步搖隨著身形晃動。

    白豈暗自苦笑,自己何德何能值得皇帝這般念念不忘,費勁心思來折辱?

    一曲《廣陵止息》慷慨激昂,何不仿效那嵇叔夜曲盡人絕?

    「顧愛卿來了。」皇帝以一個舒適的姿勢倚靠著,微抬眼角。

    顧長明會進宮是因為皇帝在一次微服私訪的時候,到過長明茶館,很是喜歡那裡的茶,於是命顧長明定期進宮獻茶。

    「拜見皇上。」顧長明端著盛放新鮮毛尖的檀木盤,恭恭敬敬地跪在距離白豈不足一尺的波斯地毯上。

    顧長明聲音響起時,白豈的琴音頓了頓。袖管里的匕首硌到了白豈因激動而急速撥弦的右手。自己最不堪的樣子竟落入了他的眼中。白豈憤怒的神情中又多了一絲凄然。

    曲畢,白豈抱琴退至一旁,像是要將死刑確認得更徹底一般,冷冽的目光毅然決然地與顧長明的視線交匯。

    「砰——」顧長明的檀木盤連帶著新鮮毛尖跌落在地。

    「顧公子!」旁邊的太監一臉緊張地提醒顧長明。

    「皇上恕罪!」顧長明急忙下跪。

    「退下。」皇帝語氣不善。

    顧長明低著頭驚魂未定地退出寢殿,不敢再看白豈一眼。

    「你過來。」皇帝像一隻覓食的獵豹狠狠盯著白豈。

    白豈抱著琴走至榻前。驀地,琴落匕現,白豈右手一轉,匕首猛地沖皇帝的心窩子刺去。皇帝像是早有防備,身形忽地一閃,匕首插進了左肩,未及要害。皇帝一把捉住白豈的手,用腳踹他面門,大聲吼道:「來人!」白豈閃過一腳,倒在床榻上,與皇帝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

    大批的禁衛軍衝進來,將兩人團團圍住,高呼著救駕來遲。

    「狼崽子,你就這麼恨朕?」皇帝的目光陰鷙狠戾。

    「殺了我。」

    「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

    天雷陣陣,屋外的垂柳在狂風豪雨中撕扯,滂沱的大雨模糊了白豈的視線。

    白豈四肢酸脹,手肘、腳踝處的血已經凝固,嘴巴被塞得麻木,彷彿感覺不到下顎的存在。被廢了武功,囚禁在青樓,白豈已經被捆了四天三夜。

    「不要讓他尋短見,他死了,你們也休想活。」這是掬花樓的老鴇得到的指令。

    白豈在第六天被鬆了綁,僅剩一口氣夠他苟延殘喘,卻無法支撐他自行了斷。白豈癱在床上,眼淚洶湧而至,可悲的是連痛苦一場的力氣都沒有。全族人因他上了斷頭台,而他卻還苟活著。

    「白公子,我敬你是個俠義之士,你若真替死去的親人著想的話就不應該自私地想尋短見。你死了,整個掬花樓要跟著陪葬,你害了白氏一族還不夠麼?還要連累我們這些無辜的平頭百姓麼?若是真君子便不會做出這種淺薄無義之事。」老鴇將餐盒放在白豈床邊便走了。

    白豈冷笑,真君子?仁義?腦海中浮現的只有顧長明,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

    「海棠公子,再來一曲!」

    「對啊,再來一曲,美人!」

    「對啊對啊!」

    京城的夜色融合在人聲鼎沸、聲色犬馬之中。

    「各位爺,老規矩,海棠每天只奏一曲,還請各位爺見諒。」

    「我要買海棠的初夜,鴇媽媽開個價吧。」一個身材發福的禿頂男人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在老鴇面前晃了晃。

    老鴇的眼睛立馬就直了,盯著金子,心虛地說:「海棠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那這樣呢?」禿頂又掏出一錠金。

    老鴇咽了咽口水:「上樓右拐最裡面那間。」

    當禿頂破門而入的時候,白豈沒有一絲驚訝,冷笑一聲便脫了衣服爬上床。

    心都死了,要這身體作甚,他們想要給他們便是。白豈早就死了,海棠就是給人操的。

    禿頂坐在白豈身上舔了半天,白豈卻平靜地像一具屍體,禿頂不耐,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罵道:「原來是硬不起來的娘炮,呸!」言罷便絲毫不留餘地地撞擊白豈的後面。

    白豈自始自終未吭一聲。只是有什麼東西徹底死去了。

    #

    冬去春來,又是風吹柳絮、雨打芭蕉的季節。

    四月初一,白豈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同顧長明在雨中遇見的那天是初一。

    白豈跪在佛祖面前,虔誠地燒香,叩拜。

    「這位施主,可否叨擾一下……」聞聲白豈抬頭,目光交疊的一瞬間,白豈有些窒息。時間彷彿回到當初顧長明從窗口探出頭同白豈猝不及防的對視,在石橋不期而遇欣喜的對視,還有在陽光照耀下的小床上長得像一輩子的對視。往事轟地在白豈腦海炸響,然而什麼都回不去了。

    「玄慎師兄,你怎麼了?」小和尚扯了扯顧長明的衣袖。

    「是我唐突了,這就告辭。」白豈匆忙起身離開。

    顧長明不會知道,剛剛白豈許的願是:但求此生再不與顧長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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