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被安排在一間空的僧房。

鳳尾就是那位秀姑娘。

「殺我師父的是誰？」

「小和尚，別擰著眉頭嘛~」鳳尾咯咯笑著來揉我的眉心。

「殺我師父的是誰？」我避開她的手，執著於這個她承諾過的答覆。

「現在還不是時機，待我養好傷自會告訴你。」鳳尾斂了笑容。

「我憑什麼信你？」

「你捨得不信我麼？」鳳尾冷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我。

我像是「提著褲子等茅房，而茅房裡的人告訴我，他拉完了但就是不想出來，還衝我：有本事你別等我啊」一樣的心情。

這姑娘不簡單！

這天開始，我每天的日常除了掃地擔水、誦經練功，還多了逼問鳳尾這一項。

她每天照舊逗我，被我逼急了就不理我。少林後山的草藥很管用，眼見著她身體一天一天好起來。而她像是在等待什麼。

「殺我師父的是誰？」我跟她一見面就會條件反射地甩出這句話，比說任何打招呼的話都順溜。

「藥放桌上就好。小和尚，今天跟我講講皈依的故事吧。」她也很習以為常地忽視我的話，每每都是我敗下陣來，不知不覺就跟著她的節奏了。

「道盧師兄，掌門喚你。」政道院的小師弟特地來此尋我，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起來許久未與師兄好好談天了。

我見到師兄的時候，他正在習武場練功，練得正是「海棠守」。

「掌門師兄。」我低低地喚了他一聲，不知是否該打斷他練功。他未穿袈裟，只穿了與我同一級的僧服。身形隨著招式轉換而移位，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清瘦的面龐同從前一樣不留一根胡茬，身手愈發矯健了，棍子甫一落下，我身後的海棠樹微微晃了晃。

「過來切磋。」師兄從兵器架上取了一根最尋常的棍子扔給我。

我只能硬著頭皮上。

只三招，我的棍子就被師兄控制住了。

「還記得當初你在此處用『海棠守』打禿了這兩棵海棠，被師……被責罰麼？」師兄有意避諱師父。

「自然記得，今年春天發生的事怎會忘？」

「是啊，這個春天發生了太多事。」師兄輕吁了一口氣，眼底流露那股熟悉的無奈與疲倦。

「明日，你去看看海棠公子吧。」師兄定定地注視兩棵海棠樹，樹葉脫落了許多，倒是有些像春天我將它們打禿的光景。

師兄望著樹，我望著師兄。不知還能否拾起些許這個春天裡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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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帶著師兄給我的一個小包袱下山了，轉交師父的遺物。人生第一次獨自進青樓讓我有些亢奮，可一想到來意又讓我頗感沉重。

我輕推秀闥，一襲青衫和潑墨的長髮映入眼簾，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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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道銘推開鳳尾的柴門，冷聲道：「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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