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站治安控制室在大廳的另一端，沈東離和范北庭壓著那個偷拍他們的倒霉鬼穿過人頭涌動的大廳。有路人小聲議論紛紛，沈東離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

大廳盡頭是一條二三十米長的甬道，甬道中稀稀落落的掛著些廣告牌，開頭還整齊些，後面的廣告牌便漸漸破敗了，燈箱愛亮不亮的，無端有些鬼氣。

治安控制室這邊人跡罕至，所以沈東離他們敲門進去，看見除了工作人員以外桌子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那個年輕人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外套，短碎的頭髮垂下來遮住眼睛，但是看起來並不邋遢，或許是他的後背挺拔的有些過分，所以氣質很幹凈。

沈東離下意識的抽了一下鼻子，空氣中沒有聞到陌生信息素的味道。

除了他和范北庭，剩下的人都是beta。

鼻樑上架著厚眼鏡的工作人員抬頭瞥了他們一眼，鐵灰色眼睛在他們軍服上的肩章上停了一秒，神色瞭然，「稍等，我馬上就給這位先生辦完手續。」

那個年輕人聞言也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神色冷漠且審視。他轉頭對工作人員說，「我認為他們應該在外面等候。」

「放輕鬆，」工作人員示意他伸手，然後用手持儀器掃描了他手上的晶元，「好了。」

年輕人的眉毛皺起，攏成一個川字，他抬頭看了沈東離和范北庭一眼。

沈東離在對視的時候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綠色的，不是那種深潭或者翡翠的顏色，而是青蘋果一樣的淺綠色，這種顏色不會讓人覺得陰鬱或者心機深沉，反而會讓人想起秋天和暖的陽光落在蘋果光滑的表皮上的樣子，澄澈且溫暖。

因此沈東離下意識的沒有因為年輕人之前近乎無禮的舉動而生氣。

年輕人推門走了出去。

與沈東離擦肩而過的時候沈東離聞到了一點幽微的香水味，氣味並不分明，卻隱隱有些熟悉。

工作人員把桌子上的一片黑晶存儲片隨手丟進抽屜里，抽屜隨即自己彈上了機簧。

「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AM4391新兵營10417、10452號新兵，奉長官的命令向您移交一名可疑分子。」

沈東離一邊答話，一邊思忖那片黑晶儲存片。雖然那個工作人員的態度看起來很輕慢隨意，但是機簧彈起來的聲音卻頗類似於學校原來儲存機甲圖紙的儲物櫃——那是帶有自動銷毀功能的高強度鎖撥亂密碼的聲音。

這樣老舊的治安站，為什麼會有這樣級別的保密裝置？剛才的年輕人又是什麼人？

「那麼發生了什麼？」

牆面上投射著一面光屏，冷色背景。他們的談話會自動被光腦轉換成文字格式，作為記錄。

「十五分鐘以前，在T3航站樓外，此人偷拍隊伍行進。」

「明白了。」工作人員切換了一下熒幕，調出一本實務法律手冊來，試圖尋找這種情況對應的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