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往往伴隨著恐懼而至。

除去與人會面商談，易錦念還需要去處理一批貨物，甚至比起前者來，後者反倒要更顯重要。

但是，這批貨物被警察截下了。

被易錦念所重視的貨物，一堆無法放到明面上的東西，若是被警察截下，後果如何想必不用多說。

再然後，暫居的別墅衝進來一堆警察，再然後，易錦念黑著臉上了警車。

易家顯然不是簡單的家族，不過半小時，易錦念一副大爺樣，黑著臉，又被警車送了回來，送他回來的顯然還是警局裡有些權利的人物，兩者像是多年不遇的兄弟一樣笑著寒暄片刻，才把警車開走。

周言曾說過，易錦念這個人，不去拿小金人著實可惜了。

只是開門的一瞬間，那張令人如沐春風的笑顏便陰沉如水。

「三秒鐘，背叛者給我站出來。」

這次跟隨易錦念的，除了周言，李鍾平外大約還有數十人，此刻，幾十人齊刷刷站在別墅內，倒是使得這棟別墅變得擁擠了些許。

一秒。

兩秒。

三秒。

黑夜既然降臨，噩夢可能也不會遠。

比起領導者而言，易錦念更像一個完完全全的獨裁者，並且是一個惡劣的，殘暴的，絲毫沒有人性的君王。

「李鍾平，規矩你知道。」易錦念帶著冷笑坐到沙發上。

在場的，除去周言與易錦念外都是他的手下，所以在得到任務失敗的消息時，他就做好了要付出代價的心裡準備——而就在他摸出槍來向前踏出幾步時，在一旁圍觀的周言緊緊皺著眉頭把他攔了下來。

周言的眼眸里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李鍾平只是把他的手臂撥開，面色沉重走到易錦念身前，把槍平放，跪在那雙黑色的皮鞋之前。

一個近一米九的壯實的大漢，無比順從地跪在比他矮一頭的掌權者面前，這種畫面乍入眼，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震撼感。

「這一次任務失敗全是我的責任。」李鍾平伏在地上，用異常沉穩的語氣說道，滑落，他就要去拿前面的槍，手握住槍的一瞬間，頭頂的皮鞋卻直接跺到他的手指上。

在刺激性的痛楚中抬頭。

卻見易錦念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也許能稱的上失望的眼神，似是神明在對人類的愚蠢流露憐憫那般。

最後，易錦念任由李鍾平用被踩過的手顫抖著拿起手槍，抵到自己的太陽穴上。

「阿念。」從角落裡蹦出的話語令沙發上的掌權者抬了抬頭，在台階的拐角處，周言盡量學著許清俞的語氣：「你在做什麼？你眼前可是個活生生的人。」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在那個人的眼眸里，周言看到了肆虐的，冰冷的暴風雪，足以讓人感到脊背發寒。

完了，他此刻說的話並沒有能讓他改變想法的分量。

但易錦念卻朝著周言無法理解的方向前進了一步，翹著二郎腿，托著下巴笑，繼而從那兩片薄唇中吐出了令周言無法理解的話語。

「既然我家的天使落下了箴言，我自然要聽從，不是麼？」

在周言以及所有人震驚的目光里。

易錦念奪過李鍾平手中的槍，很隨意朝下射出一發子彈。

有血滴在地毯上，伴隨著什麼污穢的肉塊。

這個樂於觀看悲劇的觀眾順手把槍丟在地上，帶著淡笑道。

「就先這樣吧。」

……

總有一種讓人蔘不透的寒意，沿著脊背攀了上去，一路抵達頭頂。

「我真是找對了合作者。」易展琛晃著杯中的酒水，也不知是誇獎還是感嘆，把杯中最後一口酒喝盡，他帶著笑問道。

「背叛的感覺怎麼樣？」

周言的注意力從角落裡調酒師的動作轉回到易展琛這邊，聞言，他如往常那般笑了笑。

「超乎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