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非人(精修)
小說: 小將軍是位俏狼妻 作者:欢景 字數:2129 更新時間:2019-09-21 07:42:16
海棠去了東院把府上的大夫給接到疏雨居,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甚至還炸了了陣陣春雷。
院子角才開不久的梨花,殘落在地,濺上泥。
外面電閃雷鳴,卧房內即使點著蠟燭和油燈也很灰暗,燭焰跳動著。元嘉不顧剛剛自己抱起白十九時濕透的衣衫,派人把鳳傾送回皇宮後,叫海棠去請大夫,自己則把三個侍女趕了出去,沉著臉自己親手為白十九換衣。
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特別是那些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猛獸的抓痕和啄咬,元嘉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在熱水裡打濕了帕子擰幹後輕輕為白十九擦拭著。即使眉角緊鎖,痛得全身微微顫抖,白十九都只是緊咬著唇安靜地躺著,承受著。
元嘉頭腦第一次有些亂,白十九身上的傷著實可怖而又嚇人,這不是與人斗,而是猛獸所傷。他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白十九為何要去這樣做,他心在跳動著,頭有些突突地疼,常年雲淡風輕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輕輕蓋上錦被,元嘉按住了額角,海棠就請了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大夫過來了。
老大夫沒來得及行禮,就被元嘉拉來過來查看,海棠守在一旁。
白十九額頭上磕得沁出了血,臉上也有著石頭和荊棘的傷痕,更別提了已經血肉模糊的唇瓣了。
掀開被子,青年漂亮健美的上半身更是慘不忍睹,飛禽類的爪痕留下了太多。但最恐怖的,還是胸膛上的傷,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再往下,腿上也有幾處傷痕。但最痛的好像並不是這些,因為白十九的一隻手始終捂著腹部。
「相爺,夫人身上的這些,大多應該是鷹一類留下的,不過,這麼大的鷹,估計快成精了。」老大夫的表情很凝重,「胸前的傷,應該是狼之類。」
「您給他看看,他肚子好像比那些傷還疼。」元嘉輕輕地捏住白十九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張開嘴,然後伸手給他咬住,幾乎一瞬,白十九就給他咬出了鮮血,昏迷著都能疼成這樣,那要是醒了呢?
老大夫看了看肚腹,蒼老的手輕輕按壓了一下,白十九就立刻痛哼出聲。
老大夫忙坐下,號起了脈。
大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甚至有些驚恐,兩隻手都反覆把了幾次脈以後,老大夫癱坐在地,冷汗直流,表情上全是驚恐。
元嘉冷冷地看向他。
老大夫咽了咽口水,挪動著身體離床前遠了些,才抖著聲調開口,「相爺,老夫行醫大半輩子,可從來沒見過哪一個活人有這種脈象啊。」
「你這庸醫,你想說夫人不是人?」海棠氣急,踹了他一腳。
老大夫痛得一抽,被人懷疑醫術,他連害怕都顧不上,強調著說:「相爺,夫人要麼是得了什麼驚世絕症,要麼,就不是人!」
元嘉表情波動了一下,但還算平靜,他闔上眼簾,外面雷聲陣陣。
「你確定你沒有診錯?」
「應……應當是不會錯的。」老大夫抹了抹冷汗。
「留下包紮的傷口的藥,海棠這就送您回您的房間,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說,還望老先生明白。」
「哎。」抖著手把藥處理傷口的用品取出,老大夫忙不迭地往外走,海棠和元嘉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就隨著老大夫離開。
元嘉回過神來看著白十九,非人或者患了什麼驚世雜症?
倒希望你是那傳說中的妖,其實這樣一來,你的一身怪力,純白的性子倒有些說得通了。元嘉覺得自己很平靜,就好像他本該就知道這事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麼,以他生來多疑冷淡的性子,他居然一再對白十九心軟,而且是發自心底的,就想去相信白十九。
想到這,元嘉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了。
他轉身拿了藥,回過頭來,卻怔住了手上的動作,面上全是驚訝。
也許是痛楚緩解了,白十九的面色變得好看了些。
可是此刻,他臉上的傷在一點一點得消失不見,身體上抓痕除了胸口那處也在一點一點地聚攏,就這樣消失不見,只留下細瓷一般的肌膚。
時間,不過一刻鐘而已。這樣的場面實在太過震撼,元嘉手中的藥瓶直接落在地上碎裂。
海棠跑了進來,正要說事已辦妥,可看著自家相爺驚奇的模樣,她也順著視線看去。
海棠立刻睜大了雙眼,甚至還揉了揉眼睛。夫人身上,身上的傷呢?
————————————————
這場雨下了三天,白十九就昏睡了三天,連帶著發熱。
元嘉以自己被刺客刺殺受傷高熱為由未去上朝,就在卧房裡衣不解帶地照顧白十九。老皇帝賜了不少好藥,自己御駕親臨帶上御醫來過相府,看著元嘉面色慘白又咳嗽著躺在床上的樣子,溫言安慰幾句,問起白十九的疫症,元嘉眼睛裡柔得似水,滿滿的都是疼惜和憐愛,說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些日子就能上朝,因為是傳染病,老皇帝也沒說要親自看,讓御醫去診了脈之後,就離開了。
至於元鴻和元家人,糊弄幾句後就不再見面,對外也是閉門謝客。
白十九臉蛋燒得紅彤彤的,紅暈和肌膚的白調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粉,長睫輕顫,嘴唇幹裂而又蒼白,也不說胡話,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著,格外惹人憐。
高熱的身子格外滾燙,肌理分明的軀體染著淡淡的粉,又乖順任人動作,這樣的小將軍,無論男女看見了都會無法自控吧。所以,連海棠元嘉都不允許近身。
也許是胸前的傷太重,再加上淋了雨,這三天里高熱不斷,隔不了兩個時辰,褻衣就會被汗濡濕,元嘉就把人抱在懷裡,自己親手給他更換。
喂水喂藥喂粥都是自己來。海棠拿著早點進來的時候,元嘉正在給白十九擦手。
海棠沉默著把早點放在桌上,看了看依舊昏迷的白十九,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些什麼。
詭異的脈象,詭異的傷口,難道夫人真的不是人?
海棠搖了搖頭,是人如何,不是人又如何?可是,她卻摸不清楚元嘉的想法,元嘉太平靜了。
這不是一個常人該有的態度啊。
「相爺,吃飯了。」海棠喊了一聲,元嘉嗯了一聲,把白十九的手放到了被子里,才走過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