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無路可退
小說: 餘燼傳 作者:冯寞 字數:3097 更新時間:2019-09-21 22:31:10
多事之秋。
江湖上大事小事紛爭四起,先是魔教想盡辦法找理由討伐挽月山莊,後是忘塵派青華派因為東城碼頭歸誰的問題爭執不休。
下弦門一直佔據中立,左右逢源,見此機會倒是既沒有踩誰一腳,也沒有趁虛而入,憑藉著會做人這一點加上強大的實力,還沒人敢來挑事。
但沒有直接挑事不等於沒有間接的試探。
就拿忘塵派和青華派東城碼頭的事來說吧,那一片的商戶中有幾家就是下弦門承包了的,此時兩派爭執個不休,下弦門的利益也很難保證。保不齊哪天兩派最後達成一致,對半分了,下弦門不就虧了。
此間利益雖小,但這樣的事情明擺著就是試探下弦門的反應。如果此時忍耐下去了,那以後你的地盤人家是想占就佔了。
還不是強取豪奪,人家偏偏一點一點的來,有個詞那叫什麼,蓋不過積少成多麼。
所以下弦門的長老們最近也依然繁忙著,動不動開個會研究一下如何應對,動不動也派個人出去跟人家喝茶談談。
閑散如葉泊舟,很難有這麼繁忙的時候,這個月開了四次長老會議不說,他還作為下弦門的代表拜會了青華派一次,挽月山莊一次。
到挽月山莊當然就是去慰問了,就算不是真的關心也得像那麼回事,這是下弦門一貫的處世準則。
陸於之一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下弦門作為白道老大哥,在多方事情上都有參與,此時面對漸漸亂套的狀態,他自然得東奔西走。
而自始至終,現任武林盟主謝風流都沒有露面過。
不過他出不出來都是一樣的,就算他來主持大局也沒有人會聽他的。誰不希望自己牟利呢?好不容易武林盟主等到了這麼一個廢柴,誰還願意遵守教條被管束?
賀西庄倒是一直沒什麼事,生意也是做的蒸蒸日上,鄭逸君新婚剛過,臉上的喜氣就沒斷過。
「老爺子說了,等我滿二十的時候就讓我接管家裡的生意,到那時小爺我也算是一個掌櫃的了,再也不用被人管著零花錢了!」
說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餘燼抱著劍望著不知名的地方,一動不動,似乎已經靈魂出竅。
鄭逸君不由得伸手捅了捅他:「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餘燼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鄭逸君卻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阿,阿燼……」
「嗯?」
鄭逸君看著已經恢復正常的餘燼,抹了把額角的冷汗,仍然有些心悸:「我怎麼感覺,你最近有些不對勁?」
餘燼一頓:「怎麼了?」
「你有沒有感覺,最近你身上好像多了一股戾氣……就是怎麼說呢,感覺好像在某些時候突然換了個人一樣!」
餘燼皺起了眉。
鄭逸君琢磨著措辭:「……就像你剛剛看我那一眼,特別特別的冷漠。那種冷漠還不是你平時的那種,而是……怎麼說呢,就好像把天下蒼生都不放在眼裡的冷漠。」
豈止是冷漠,就像是寒冰裡麵包裹著劍鋒撲面而來,有種震懾人心的冷冽。
餘燼不動聲色道:「你看錯了。」
連鄭逸君都能的看出來,如果葉泊舟不是這個月太過繁忙,一定早就看出來了。
他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鄭逸君還在旁邊摸不著頭腦:「看錯了嗎?好像沒有啊……好吧也有可能,我這兩天睡的太晚了。」
餘燼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造兒子啊!」鄭逸君曖昧的沖他眨眨眼,「估摸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小爺我就能當爹了!」
「……」
葉泊舟照例還是很晚回來,在東城那的管子跟青華派的人喝了半宿的酒,渾身都是酒氣。
他的腳步都有些飄忽。
那幫老狐狸,一個勁的想把他灌醉,藉此讓他鬆口。雖說他酒量不錯,但也禁不住這麼灌啊。
當然,他到最後也沒鬆口,還面帶笑容地勸解他們不要為了一點小利傷和氣。
踉踉蹌蹌地找到自己院子的門,正打算扶著牆歇息一會兒,就落入了一個清爽幹凈的懷抱。
「燼兒……」
餘燼皺了皺眉:「他們灌你?」
「嗯。」葉泊舟扯了扯衣襟,試圖站起來,「想喝杯茶。」
餘燼扶著他進屋,把他放在榻上,給他倒了一杯茶。
葉泊舟兩口就喝下去了,然後栽倒在床上,臉沒見紅,眼神卻已經開始迷離,想來是酒的後勁上來了,這才感受到真正的醉意。
但葉泊舟彷彿知道餘燼的想法,低低的笑出聲來:「怎麼可能……傻孩子……是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敢放心的醉……」
餘燼站在床邊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平時也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師父就回經常失眠,只有在自己身邊他才能睡的安慰。
「過來,讓我抱抱……」
餘燼無奈的坐過去:「師父你醉了。」
一下子就被葉泊舟抱了個滿懷。
「嗯,我知道……」
葉泊舟自顧自地笑了笑,嘴唇湊到他的脖子上輕輕舔舐著。餘燼渾身一僵,很快就有了反應。
「師父,你該睡覺了。」
葉泊舟恍若未聞,手也很不規矩的伸進他的衣服里,在他胸前的肌膚上摸來摸去。
餘燼不由得有些頭疼,把他的手拽出來,強硬的將他按在床上:「趕緊睡覺。」
葉泊舟偏了偏頭,眨眨眼:「……怎麼不讓我碰……」
餘燼耐著性子道:「你清醒了就讓你碰。」
「……好吧。」葉泊舟倒是難得的乖,老老實實的就閉上了眼睛。
餘燼給他從櫃子里找了一套幹凈的衣服,捧著走到床前,費勁地試圖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換,卻突然,他的脈搏跳了一下。
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跳了一下。
他的渾身都開始泛起了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覺。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餘燼的手狠狠一抖,忙後退了幾步。
那種詭異的感覺一路衝上大腦,速度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抗。
實現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虛影。
好像身體里有什麼急於發泄,渾身的骨頭都在發癢,癢到痛,就像有刀片在上面刮一樣。
看著躺在床上的葉泊舟,他的腳彷彿不聽使喚一般的往那邊走過去。
不,不行!
嘴唇被他咬出了血,指甲也深深地嵌進肉里,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清明,跌跌撞撞的就往門口跑去。
渾身的痛癢開始加倍,他試圖推門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不行,痛死也不能靠近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要推開門。
就在那一瞬間,葉泊舟似是渴了,就低低的喚了一聲:「燼兒……」
就是那一聲,徹底的粉碎了餘燼的理智。
葉泊舟在迷迷糊糊中只感覺有人粗暴的撕碎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前毫無章法的啃咬著。
痛……
他掙扎著要起來,睜開眼卻看見了餘燼的腦袋。
原來是燼兒啊。
他心神一松,不再抵抗。
然後,後穴傳來撕裂一般的痛楚。
……
迷亂中他還在想,今日的燼兒怎麼如此的粗暴。
但他怎麼捨得怪他,只是咬著牙忍著痛楚,想著,忍一忍就好了……
巨大的痛苦讓他無暇顧及餘燼的異常,只是在朦朧中感覺到有一滴淚落在了胸口。
半睜開眼,只看到餘燼眼裡燃燒著的情慾。
自始至終,他連一句痛呼都沒有。
……
……
第二天早上,葉泊舟是被痛醒的。
他在睡夢中本想翻個身,卻一下子牽扯到了身後的傷,刺痛一路躥到了腦皮,逼的他清醒。
在他的旁邊,餘燼沉沉的睡著,眉頭死死的鎖著。
「怎麼睡覺都在皺眉……」葉泊舟輕嘆了一聲,抬手輕輕撫著他的眉心。
餘燼猛地睜開眼睛。
「師父!」
葉泊舟愣了一下,笑道:「夢見為師了麼,怎麼一大早就喊師父。」
餘燼恍若未聞,只是立馬坐起來掀開被子在他的身上查看。
待看到床上的一片幹涸了的血跡時,他的臉唰的一下子白了。
醒來的那一刻看到葉泊舟熟悉的的笑容,還暗自期待一切只是個夢……
葉泊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痛,只心疼他這幅模樣,將他摟在懷裡:「沒關係,師父最近棗子吃多了,正需要放放血呢……」
「……」
葉泊舟吻了吻他的額頭:「好了,師父不怪你,切莫自責,嗯?」
餘燼怔怔的看著他。
葉泊舟苦笑:「不過,燼兒,下次輕一點好嗎,師父實在是太痛了。」
……
葉泊舟以為,只是因為他自己醉得太厲害沒有加以指點,而餘燼自己又沒有經驗才會這樣。
而餘燼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絕望憤怒愧疚宛如潮水般席捲了他。
給葉泊舟上過藥又換過衣服,看著葉泊舟沉沉的睡去,他默默地鎖好門一個人來到後山湖邊的山洞裡。
長劍出鞘,毫無章法地在山洞裡留下一堆凌亂的印記。
他喘著粗氣,看著手中的《錯花心經》,慍怒層層翻湧上來。
如果不是它,自己怎麼能那麼對待師父!
他已經後悔了,他不想再練了!
在他正準備提劍將《錯花心經》砍個粉碎的時候,又一陣劇烈的痛感襲上腦海。
劍掉在了地上,他痛苦的蜷縮在一起,五臟六腑都在翻攪。
只因為一念之差,現在後悔,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