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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燼傳

      餘燼的這一生像是一個傳奇,每一步都走在別人不敢走的路上,跌宕起伏,濃墨重彩。   有人恨他,有人罵他,有人愛他,有人敬他。   這本書全方位地講述這個叫餘燼的人的一生,揭露湮沒在歲月風沙下最隱秘的真相、最灼燙的愛恨情仇。      「餘燼的孤獨是無解的,因為這個故事的內核本身就是一場無可解的大悲劇。它悲就悲在,每個人都沒有過錯,每個人都只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選擇,可這些交織在一起,就是相互牽制相互對立的矛盾。它無可挽回,它必然發生。」      主角:餘燼   配角:葉泊舟|聶不渡|黎袂|付晏|易懷之|邵雲起   視角:主攻   類型:江湖|架空|古風|正劇|總攻   

    第二十一章 悸動

    小說: 餘燼傳 作者:冯寞 字數:3098 更新時間:2019-09-21 22:31:09

    現在的餘燼頭頂已經能碰到葉泊舟的鼻子了,個高腿長,皮膚偏白,穿上一襲淺藍的衣衫在滿院梨花中舞劍,動作飄逸利索,倒是有種說不出來的瀟灑。

    葉泊舟就在一邊倚著一棵梨樹站著,細碎的梨花落滿了他的肩頭。

    餘燼瞥了他一眼,眼底滑過一絲清淺的笑意,一個用力,劍勢一偏,直奔葉泊舟而去。

    葉泊舟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隨手摺了一支梨枝就和他過起招來。

    雖然餘燼的劍法還遠不及葉泊舟,但他人是非常聰明的,懂得技巧,時常來一把出其不意,讓葉泊舟不敢掉以輕心。

    葉泊舟時常感嘆,遇上餘燼這種敵人是非常難纏的,明明本事沒有多少,卻相當懂得鑽空子,讓人簡直防不勝防。

    面對他這種說法,餘燼總是不置可否。而葉泊舟明白他在想什麼。

    本事也會有的,只是時間問題。

    此時,餘燼正在變換各種招式,試圖藉此挖出他師父的弱點,以達到一招制敵的目的。

    葉泊舟一開始還認真應對,後來看看太陽已經到天空正中央了,便隨意地撇了梨枝。

    一個飛身到餘燼的身後,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帶著他落到樹杈上,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劍柄上,朗聲笑道:「你小子膽子大了,連師父都敢惹?」

    餘燼就勢收了劍,嘴角不動聲色地翹了翹:「有進步麼?」

    葉泊舟捏一捏他的臉:「當然有!不過,該吃飯了。吃完飯再練,嗯?」

    餘燼點點頭。

    下午,鄭逸君又來了。

    依然是很不客氣的,一進屋就找餘燼。葉泊舟發現,自己這個葉叔叔在他心裡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餘燼面無表情地從後院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盆濕漉漉的野果子。

    看見鄭逸君,他的腳步頓了頓。

    鄭逸君的手再快也沒快過餘燼,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間餘燼已經抱著盆竄上房梁了。

    「……」

    鄭逸君嘴角一抽:「至於這麼摳麼!小爺我又不是天天來,吃你點果子怎麼了?整的跟要你命似的,小爺平日里沒少請你喝酒吧?」

    餘燼依舊一臉冷淡:「酒是酒,果子是果子。」

    果然,師徒就是師徒,越待越像。

    鄭逸君無奈的擺擺手:「好吧好吧,不差你這點野果。我是來找你出去玩的,走啊?」

    餘燼詢問的眼神望向葉泊舟。

    葉泊舟笑笑:「去吧,早點回。」

    餘燼點點頭,被鄭逸君拉著飛速離開了屋子。

    葉泊舟看著鄭逸君拽著餘燼袖子的手,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又笑了。

    飛身上房梁,頂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盆野果,紅彤彤的,沾著水珠,看上去誘人得緊。

    可不就是有意給他留的麼?

    捏了一顆放進嘴裡,很甜,甜得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

    餘燼看著近在眼前的弒天宮的大門,連表情都懶得有了。

    鄭逸君卻還是一臉緊張,就像三年前那樣。

    「這可是小爺的第一百八十九封情詩,你幫我看看怎麼樣!」

    餘燼接過來,看了一眼,立馬把紙還給了他。

    「閉門不見多憂愁,汝不出來吾不走。此間美人雖然多,和汝一比都太丑。」

    「……」

    什麼叫「汝不出來吾不走」?耍流氓?

    什麼叫「和汝一比都太丑」?這不是找打麼?

    餘燼鎮靜地問:「蒲廷先生呢?」

    蒲廷先生是鄭老爺子給鄭逸君請的老師,專門教他讀書識字,給他講解詩詞文章的。

    鄭逸君不耐煩地擺擺手:「那老頭子太煩人了,天天之乎者也的,說得小爺我頭都大了。所以他一來我就說我身體抱恙,久而久之他也不來了。」

    餘燼默默轉身,想走。

    鄭逸君卻一把拉住了他:「別走啊,雖然我詩做得不好,可我的心是真的呀!」

    「……」

    說罷就心急火燎地敲了幾下門。

    門開了,一個戴著面紗的妙齡少女出現在門口。一看見鄭逸君,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小子,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晚?方才我家宮主還說呢,莫不是你被她氣到了,再也不肯來了。」

    鄭逸君頓時眼前一亮:「她真這麼說?」

    姑娘捂住了嘴,壓低聲音:「是啊,她還叫我們不要亂說,每次收到你的信,她都會笑呢!」

    鄭逸君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色,那種欣喜連站在他旁邊的餘燼都能感受得到。

    「清瑤,你在說什麼?」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對面傳來,叫清瑤的姑娘嚇得渾身一抖:「宮、宮主。」

    女子走了出來,白紗羅裙,紅絲束髮,可不正是檀素玉?

    一看見她,鄭逸君的魂兒都快沒了。

    檀素玉冷冷清清地看了季清瑤一眼:「宮規罰抄五十遍。」

    季清瑤撇撇嘴,卻見她家宮主眼中冰霜後的羞赧,頓時明白過來,抻著長音答:「是——宮主。」

    她走之後檀素玉才正眼看鄭逸君。

    「你怎麼又來了?」

    鄭逸君笑嘻嘻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不是思念著你麼。」

    檀素玉冷哼一聲。

    鄭逸君連忙把信遞了過去:「這是我給你寫的,你看看。」

    檀素玉不屑道:「文采不佳反倒喜歡賣弄 不怕露怯?」

    卻還是仔細的收起來了。

    鄭逸君定定的看著她。

    三年過去他也長高了不少,現在已經比檀素玉高出大半個頭了,看著她的時候,微微低頭。

    檀素玉愣愣的睜著眼睛與他對視,一陣風恰到好處地吹過來,吹跑了她的面紗,露出了她一張緋紅的俏臉。

    「毛頭小子……」她喃喃自語。

    鄭逸君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認真:「我已經不小了,該懂的我也都懂了。」

    檀素玉長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臉上卻越來越紅。

    「……」

    餘燼暗嘆一聲,覺得尷尬無比,抬腳就要開溜。

    不料他這一動作卻引起了檀素玉的注意,她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鄭逸君,閃身就進了弒天宮,「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

    鄭逸君猛地扭頭,餘燼在他眼裡看見了燃燒著的仇恨。

    ……

    ……

    葉泊舟的睡顏沉靜安穩,好看的緊。餘燼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沒有掌燈,澄明的月光透過窗子灑進屋子,溫柔地落在葉泊舟的臉上。

    多半是被鄭逸君給刺激到了,他剛剛居然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夢裡,自己與師父也那樣深深地對視,梨花紛飛。

    然後,師父微微俯身,在自己唇上落下輕柔一吻。

    那觸感太過真實,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悸動。

    夢裡,一切都很自然,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可。

    夢外,他滿面疑惑,不知所措。

    怎麼會做這種夢?而且……夢裡的自己心中居然很是愉悅。

    幸好此時葉泊舟還在睡夢中,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否則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

    他怔怔地盯著葉泊舟薄薄的唇。

    是什麼味道呢?和夢裡一樣嗎?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有一種想要吻上去的慾望。

    「……」

    回過神的時候,他的頭已經低下去了,就像是要仔仔細細把葉泊舟看個清楚。

    眼皮頓時一跳,他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想什麼呢,那可是師父!

    愧疚又憤恨地掐了一下手臂,拽著被子躺下了,還特意往床邊挪了挪。

    在胡思亂想中,他再次睡了過去。

    葉泊舟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眼神清明,一絲睡意也無。

    不禁苦笑,伸手捂住胸口,無聲嘆息。

    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

    鄭逸君曾問過餘燼一個問題。

    「若有一日,你擁有了無上的武功,有了不盡的財富,你會怎麼做?」

    餘燼想了很久,反問他會怎麼做。

    鄭逸君哈哈大笑,說他只想和檀素玉一起,打遍天下無敵手,攜手坐上天下第一的位置。

    餘燼沉默了。

    若能所想兼得,那麼錢財、地位,不要也罷,他寧肯遠離江湖,從此隱居山林。

    可在他的面前,橫著一道深淵。

    深淵的對面,葉泊舟白衣溫柔,眉目如畫。

    深淵裡,黑不見底,霧氣瀰漫,有來無回。

    餘燼冷冷地盯著樹杈上的深灰色鴿子,手裡捏著一張細小的紙條。

    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蔓延的火光,聽見了聲嘶力竭的哭喊。

    他把紙條撕了個粉碎,拔出劍,直直地盯著劍刃上映出的一雙情緒莫測的眼。

    ……

    與此同時,葉泊舟與蘇長久正在街上閑逛。

    有縮在牆角的小乞丐見這二人氣度不凡,連忙呻吟起來:「二位爺,給點錢吧,賞口飯吃吧!」

    臉上沾了灰,黑一塊白一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

    葉泊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小乞丐懇求的看著他。

    他笑了,輕輕搖搖頭,抬手拋了一個銀錠子過去。

    小乞丐欣喜地收起銀錠子,一個勁兒地磕頭。

    周圍的乞丐見狀都圍了過來,一個個捧著破碗,哀嚎著說吃不起飯。

    葉泊舟也都很大方的一一給了錢。

    看的蘇長久是目瞪口呆,而且肉疼。

    「我說,泊舟,你什麼時候這麼善良了?」

    「我不是一直很善良麼?」

    「不對,不對啊,你以前善良是善良,但也沒到這份兒上吧,這簡直就是冤大頭!」

    葉泊舟施施然轉身,抬腳便走。轉身的瞬間,低低說了一句,最後一個字說得輕且長,宛如嘆息。

    「從前是善良,現在是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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