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以前常去的那一家火鍋店，明明吃的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葉升覺得自己吃的格外艱難。

這一頓飯吃的很壓抑，兩人全程就只有那麼幾句話的交談，還都是詢問對方吃什麼，其他平時會聊的話題在吃飯的時候彷彿也變成了難以開口的語言。

其實葉升是想過要調節一下氣氛的，但是無奈蘇恣不搭話，他縱然口才再好，也只能尷尬笑笑。這種糟糕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兩人回到宿舍樓底下。

一路沉默的蘇恣快把葉升逼瘋了，自從他認識蘇恣以來，就沒見蘇恣這副樣子。少年陽光帥氣，就算是有不稱心的事情只要說開了，也難受不了多長時間，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言不語不理不睬。

葉升一把拽住依然不停步往宿舍里走的少年，用力把人拉到自己面前，「蘇蘇，你告訴我，你怎麼了。」

葉升沒用問句，只是用一種冷淡到極點的語氣在訴說著他的疑惑。

蘇恣的眸子終於動了動，他抬頭看向這個比自己高十公分的男人，「我很累。我想上去睡覺。」

葉升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被蘇恣讚不絕口的黑髮此時正被它的主人無情蹂躪。「蘇蘇，你知道的，我不擅長猜人的心思。」

蘇恣突然覺得自己很疲憊，就算是以前獨自暗戀了他那麼多年，也從來沒覺得這般疲憊過。

怎麼說呢，就像是一個長途跋涉了很久的人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水源，但在他靠近之後才發現那水源不過是自己的幻象而已。

沉默持續在兩人之間蔓延，葉升隱約知道可能是因為今天白天的事情，導致了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葉升軟下語氣，溫言道：「蘇蘇…別生氣了？」

蘇恣本來還是一隻沉默的小白兔，一聽這話瞬間變成爆發的大灰兔。蘇恣紅了眼眶，用手拽住葉升短T的領子，一路拉到宿舍樓建築的邊上，把葉升抵到牆邊，發狠道：「你問我為什麼生氣？你說我為什麼生氣？！」

少年滿腔熱血，用力抬頭吻上那個讓他求而不得愛而無歡的男人。一點一點搓碾著，微微顫抖的嘴唇彷彿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勇氣。他滿腔委屈，他滿眶熱淚，他愛而不得。

葉升震驚的看著眼前變了一個人似得少年，帶著淚光的眼睛卻讓他把推拒的手緩緩放下。

蘇恣頹喪的鬆開自己的手，苦笑道：「吶……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

葉升閉上眼睛，這層脆弱的糊紙終於被戳破了。其實聽到這句話的葉升一點都不震驚，他畢竟不是一個情商低到堪稱負數的人，他甚至有一點放鬆，就像是背負了很久的秘密終於坦誠，像是一個長途旅行者終於回到故鄉。

葉升抬手摸上蘇恣的頭髮，「蘇蘇，先回去睡覺，好麼。」

蘇恣像是冷靜下來了，然後淡漠點頭，轉身離開。孤寂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長。

葉升接下來的生活像是沒有改變又像是改變了什麼，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就是沒有人喊自己起床吃飯了，沒有人會在自己下課後準時發來一個或安慰或調侃的問候，沒有人會在該起床的時候化身蘇式小鬧鐘，沒有人會時不時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然後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只不過就是…沒有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