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說: 都是弟弟惹的禍 作者:Metatron_朝羽 字數:8237 更新時間:2019-09-21 21:34:09
金在中回到家待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門鎖鬆動的聲音,他輕步踱到客廳,正巧和剛要進門的金在英打了一個照面。
「哎?哥。」金在英反握著門把的手一滯,滿臉尷尬地用另只手撓了撓頭,低頭咧笑的時候扯動了嘴角的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相比於金在英有意不讓金在中瞧見他臉上的傷,金在中顯得淡定多了。
金在英畢竟是自己的弟弟,習性改不了多少,雖然遮掩的行動略顯拙劣,但金在中很快就發現了他嘴角,臉頰上的淤青,心中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就被快感代替。
金在中趁機彎了彎嘴角,把金在英叫到沙發上坐好便去置物櫃上拿跌打損傷膏。
站在飯廳,金在中聽著客廳里金在英輕微的痛呼聲,心情甚好。沒想到鄭允浩的動作這麼快,他才剛求人辦事,鄭允浩就已經辦好交差了,想到這兒,金在中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揚,在櫃前站了好一會兒才平定心情,裝作愁苦的姿態走向金在英。
將藥膏隨意扔在金在英身上,金在中嚴肅地咳嗽了兩聲坐在了金在英斜對面,冷眼看著將藥膏抹在指腹上,並小心翼翼塗抹在臉上的人。
「傷怎麼來的?」金在中明知故問。
金在英心知自己已經逃不過去,只好坦白從寬,再次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哥我錯了,我是真錯了,我不該偷跑出去給你惹麻煩,我再也不敢了。」
「行了!」金在中皺眉,毫無耐心的揚了揚手,又問了一遍:「傷哪裡來的?」
金在英連忙閉嘴,膽怯地抬眼看了他哥一眼,見對方眼神中掩飾不去的心疼,頓時膽子大了些,「就是...我在外面轉著,不知道哪裡衝出來的幾個人,把我...給揍了一頓,當然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有還手,一個龜孫子被我踹了好幾腳來著!其實我也挺英武神...」
「別在這給我廢話!」金在中打斷金在英的話,起身奪過藥膏,掀開金在英的上衣。雖然金在英挨打是自己背後指使的,但看到對方胸口、肚皮青一塊紫一塊,說到底還是心疼,只是不好表現出來罷了。
金在中恨鐵不成鋼地將擦著藥膏的手掌朝金在英胸口一拍,力道不大卻把人疼得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金在中翻眼瞪過去,嚇得金在英將張著的嘴老實閉上了,安靜地任由他哥給他擦拭藥膏。
「哥,你真好。」金在英盯著自己平整地沒有一塊腹肌的腰身,金在中的手掌力度一松一弛,仔細揉著他受傷的部位,藥膏在不斷運作的手掌中漸漸升溫,那一絲溫暖順著皮膚流進金在英的血液,通往心臟,忍不住讓他悸動。
多少個夜晚被自己荒廢,多少次時光被自己忽略,眼前是自己最親的哥哥,即使和他朝昔相處多年,也少有的在安靜的夜裡感受彼此的溫暖。
是自己過往太混,總是將金在中對自己的好當做理所應當,可仔細一想,他又何必讓自己辛苦,給自己收拾爛攤子呢?
說到底是親情,是哥哥對弟弟的負責,可當弟弟的,何時讓哥哥輕鬆過?
金在英向來油嘴滑舌,嘴裡的十句話,八句都是假,說過無數次道歉的話,轉念就忘到了九霄雲外,可今夜,亮白的燈光下,沒有過多的指責和冷臉,只有哥哥手指尖的溫柔,那個叫金在英的男孩才發現,胸膛被莫名的情緒堵上,而那個莫名的情緒,叫做愧疚。
想到這裡,金在英忍不住抓住了金在中即將伸向他肩膀的手,眼神暈染上沉重,「哥。」
「恩?」金在中抬頭看了金在英一眼,被對方的眼神驚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便掙開對手的手,繼續將藥膏塗在對方肩膀上,「塗好藥就直接休息吧,想洗澡也得等到明天。」
「哥...」金在英不喜歡被金在中無視的感覺,剛醞釀好的感情瞬時消去了大半,不死心地又叫了聲,任性地再次將金在中的手抓住,「哥,謝謝你。」
「傻小子,和我說什麼謝!」金在中輕輕笑了一下,將藥膏擰好放在一側,手放在金在英微長的頭髮上摸了摸,「明天去理髮店把頭剃了,留這麼長,跟個女人似的!」
金在英一聽,撒嬌似的抱著金在中的腰,將臉埋在對方的腰間,「哪有這樣說弟弟的,我是個男人!」
「男人,不止是說出來的。」金在中拍了拍金在英的肩膀,「你要不捨得剃,部隊里的教官直接用剪子給你剪,到時候可不要哭著嫌丑。」
「好吧好吧,我明天就去剃,哥你陪我去剃!」
「我明天忙著呢。」金在中拉開金在英,坐在金在英身邊。
「我等你下班,我明天乖乖地待在家裡。」
「得了,你少給我在這保證,你說的話我就不能信。」
「......」金在英聽了,暗知自己沒理,只能啞言。兩人坐在沙發上各想各的事,不知過了多久,金在中只覺得困意襲來,正準備去卧室,卻發現金在英拽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一回頭,就看到金在英滿臉小心的模樣。
「怎麼了?」金在中又坐回去,問道。
「哥,其實有件事我憋在心裡好久了,眼看快走了,我覺得不問我心就不安。」
「什麼事?」
「就是...那兩百萬,怎麼解決的?」金在英邊問邊觀察金在中臉上的細節,見對方在聽到自己問話後閃現了一絲驚訝,雖然很快就鎮定下來,但金在英還是惴惴不安,準備一問到底,「兩百萬對咱們來說不是小數目,哥你上次明明說沒錢的。」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金在中平靜地看向金在英,垂在身側的手卻隱隱攥緊了衣角。
「沒什麼,今天和我打架的那伙人有一個面熟的,剛才才想起來是鄭允浩的手下人。」
「這樣啊。」金在中點了點頭,鬆了口氣,說道:「可能是看你不爽,所以教訓你一頓吧,畢竟我們沒錢還。」
「那為什麼現在才動手?」金在英不明白金在中是什麼意思?聽他哥的話,那就是說他們還沒有還鄭允浩的兩百萬,既然沒還,他偷跑出去那麼多次為什麼今天才被教訓?莫非...當初鄭允浩和他哥談的條件是今天為最後期限?
「或許是今天湊巧看到你,所以才揍你一頓。」金在中滿不在意地回道。
「哥你當初和鄭允浩談的條件是什麼?這一個多月過得太平安了,我反而不習慣。以往的鄭允浩,哪次不是鐵手腕,敢欠錢那麼久不還的,不是少了手斷了腿就是在醫院當活死人,哪能像我這麼安然無恙,只是今天被揍了幾下,還有......哥今晚怎麼會在Lose Demon,那是鄭允浩的地盤,也...是個gay吧啊。」金在英越說越小聲,腦子裡閃過不好的念頭,嚇得他後背一冷,他趕緊抓住金在中的雙肩,與之四目相對,焦急地問道:「哥你不會賣身給Lose Demon了吧?」
「瞎說什麼呢!」金在中推開一驚一乍地金在英,無視對方臉上的驚恐,淡定的看了金在英一眼,「我去Lose Demon是和合作商談生意的,對方約在那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真不喜歡男人?」
「怎麼又扯到喜歡男人?」金在中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好好的女人不喜歡,我喜歡男人做什麼?」
金在英臉上一喜,忙張羅道:「哥,我晚上給你介紹的那個女孩子怎麼樣,我過幾天讓周嚴把人帶出來見一面唄!」
「你廢話是不是太多了?」金在中忍不住將眉毛皺在一起,滿臉的不開心。
金在英見狀,只好收起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你談的什麼生意,談的怎麼樣?」
「拜你所賜,你奪走了我的文件袋,所以耽誤了。」說到這裡,金在中不由地又瞪了金在英一眼。
金在英逼問的氣勢頓時下去了大半,仍是不死心,「可是哥,你和景老闆又怎麼認識的?」
「和我談生意的是一個會計事務所的老闆,那人和景老闆是舊識,所以我託人找景老闆幫忙逮住了你。」金在中說完,心裡一陣好笑,沒想到才剛認識季澤朔,對方就被自己拿來擋槍了。
「原來如此。」金在英想了想,覺得符合常理,便放下了心,繼續問道:「那...兩百萬...兩百萬怎麼解決的?」
「兩百萬?」金在中想了想,回道:「我告訴鄭允浩說要把你送到部隊,等你退伍,給他當十年打手,所以他鬆口了。」
「是嗎?」金在英半信半疑地望著金在中,實在不敢相信鄭允浩會想出這種還債方式。金在英了解自己的能力,好吃懶做,欺軟怕硬,到了部隊也是墊底混日子的,即使退伍被鄭允浩收了,那也是最下層的嘍啰角色,就算跟鄭允浩幹一輩子,兩百萬也還不清,更別說十年了。
這個條件,對鄭允浩有萬分的不平等,金在英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他又不敢過多質問金在中,只好將心中的疑問埋進肚子里,只當他哥和鄭允浩談判時,對方的腦子被驢踢了,這麼想,金在英這才順心。
十二年後,自己也才三十一歲,那時候恢復自由身,還有鄭允浩這樣的背景護著,天王老子也欺負不到他頭上去,可真真是快活呀!
「哥你放心吧!等我退伍我會好好跟在鄭老大身後幹事的,絕對不讓他瞧不起。」金在英握緊拳頭,堅定地說。
金在中斜眼瞟了金在英一眼,無語,掰下對方的拳頭,抬頭給對金在英一個爆栗:「你小子就不能有點出息?我要真想把你送到鄭允浩手下,為什麼還要你當兵?」
「啊?」金在英疑惑,「當兵不是為了讓我鍛煉體格,學些格鬥擒拿嗎?」
「這種東西何必讓你去部隊學?」
「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金在英揉著腦袋,滿臉糾結地看著金在中,「那你是送我去部隊幹嘛呀,當初你說嫌我不老實,讓我去部隊歷練,現在又說等我去部隊回來給鄭允浩打工,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金在英覺得自己徹底懵了,不明白金在中到底在給自己打什麼啞謎。
先是說讓自己去部隊歷練,把身上的惰性去除掉,今天再一問,是為了退伍後償還鄭允浩的兩百萬。這個道理金在英懂,可他哥怎麼又說不想讓他去鄭允浩那裡才送他入伍?
不去鄭允浩那裡怎麼還兩百萬?
不想還兩百萬,為什麼要入伍?
難道入伍了就不用還兩百萬了麼?
這都是什麼亂起八糟的,怎麼繞著繞著,入伍就代表兩百萬不用還了?
金在英覺得自己被金在中給繞暈了,腦子實在不夠用的,腦子裡的線團越滾越大,簡直要把自己的腦殼撐爆,可悲催的是,撐爆了他也想不明白金在中在說什麼呀?
「我的目的.....」金在中望了一眼撓著腦袋的人,閉了閉眼想了好一會兒。
金在中沒有大能力,自己的最初目的只是為了給金在英還債。還債的方式讓他難以企口,只能編了一個謊話應付金在英,可就在剛才,當他處在這個謊言之中去想問題,他才發現,如果勸說金在英繼續留在部隊,對他,對金在英,都是好現象。
金在英今年才十九,年輕氣盛,在部隊久了,怎麼也能混個一等兵,就算以後不想在部隊待了,那也是有軍銜出來的,雖然等級不高,但工作卻比保安會好很多。
在者,以他和鄭允浩現在的情況,往好處想,兩年後的二人會在合約終止後成為陌路,往壞處想,兩人的關係會比現在更糟,那麼他就不能再待在L市了。如果鄭允浩把自己和他的交易告訴了金在英,金在英會怎麼看他?鄙夷,還是愧疚,都不是金在中想要的。
所以,金在中在今晚改變了主意。他想,讓金在英在部隊多待幾年,等到他和鄭允浩的糾結完結後,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那時候,金在英退伍歸來,兩人便重新新的生活。
開始一場與L市、與鄭允浩都毫無關係的生活....
「我的目的,只是想讓你和我好好的。」金在中緩緩說道,哪怕身旁的年輕面孔一副茫然,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翌日下午,金在中從公司出來直接帶著金在英去了小區門口的理髮店,推平頭是件迅速簡單的事情,來回修剪也不過十分鐘左右,看著五官清明的金在英,金在中滿意地多瞅了幾眼,最後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留作紀念,收回手機,見金在英不自然地對著鏡頭摸腦袋就一陣好笑,「別摸了,走,哥帶你吃飯去!」
「突然這麼清新的髮型,還真是不習慣。」金在英對著鏡子又湊近了幾分,臉上仍是懵懂表情,過了一分鐘才習慣自己的新模樣,轉頭對金在中說道:「哥,我白天約了周嚴和他妹妹,晚飯咱去城市之光吃吧。」
「城市之光?」金在中歪頭回望過去。
「對,那裡環境不錯。」
「隨意。」金在中說完就先出了理髮店,金在英帶著笑跟在後面。
城市之光是一家連鎖中餐廳,最近的一家距離金在中住的地方不遠,開車不過十幾分鐘。兩人到時,周嚴和他妹妹周麗芳還沒到,金在中選了靠窗的四人座,和金在英坐在了一側的沙發上。
侍應生端來一壺玫瑰花茶,給金在中二人滿上後便退開了,金在英在一旁刷手機,不時地嘻嘻哈哈,金在中看了眼手錶,才不過6點半。
這次聚餐,金在中心裡猜出了大概,雖然金在英沒主動開口,但對象是周嚴和他妹妹,意圖卻十分明顯。他自認為和周嚴只是見過幾面,算不上熟識,甚至,金在中不太喜歡對方,總覺得金在英和周嚴混在一起才變得現在如此,今日四人的聚餐,無外乎是想把周麗芳介紹給他。
金在中心裡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但弟弟都把人喊來了,他也不能甩手不給面子。感情上的事,不管看沒看對眼,都是金在中和周麗芳的事,別人摻合不得,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打發便是,也不算不給金在英和周嚴面子。
等了一會兒就見周嚴進了餐廳,身後跟著一個打扮時尚的姑娘,金在中素日都戴著近視眼鏡,即使離得遠也看得很清楚。女方穿著打扮一副職業女性風格,看樣子是下班直接過來的,頭髮紮成馬尾,露出光滑圓潤的額頭,大體上比真實年齡成熟了幾歲,卻毫不違和地不錯。
周嚴和周麗芳來到桌前,簡單地打了聲招呼便入座。
周麗芳坐在金在中的對面,笑容曖昧地沖金在中眨了眨眼睛,金在中禮貌的回應過去。周嚴和金在英拿起菜單冊點餐,而金在中不是主動找話題的人,一時之間,除了周嚴和金在英在說話,金在中這邊的氣氛倒顯得尷尬了。
餘光瞥見對面的人在動作,金在中條件反射的看過去,只見周麗芳脫下了外套,半轉過身子將衣服塞到身後,回過身後,金在中一時之間沒收住目光,直接呆愣住了。
周麗芳穿著緊身低胸打底衫,托得胸口白花花一片,波濤洶湧,金在中腦子裡乍時想起了昨日金在英說過的話:這妹子身材可棒了,你瞧這大長腿,還有這胸,床上肯定帶勁。
想到這兒,金在中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彎腰去瞧瞧對方那雙大白腿...
終於,理性戰勝了男人的本性,金在中尷尬地調回目光,端起茶壺給周麗芳倒了一杯遞過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在英的哥哥,金在中。」
「你好,我是周麗芳。」
「嗯,聽在英提起過,比照片還美。」
人都愛聽奉承的話,尤其是女人,只要投其所好,氣氛就會很好的掌握。沒有女人在聽到對她外貌的讚美會不高興,金在中淺嘗一口茶水,對著對面的人又笑了笑,「聽說周小姐在浩科地產工作?」
「是。」
「挺好。」金在中回道,然後又沒了話。
浩科地產集團有限公司是鄭允浩的產業,除了做些土地開發項目外,旗下還有建築設計、建築工程、工程管理,物業管理等公司,經過兩年的發展,形容了一套標準化、規範化、專業化及科學化的模式,各個旗下公司在同行業都始終保持著質量領先的優勢。
鄭允浩工作的地點多在浩科的董事辦公室,永順鋼鐵和情M夜總會都不是鄭允浩常去的地方。上次在情M和鄭允浩會面,是對方時隔三個月出現在那裡,至於永順鋼鐵,這是白色產業,不存在隱藏老闆不能曝光的情況,只是鄭允浩工作忙,非必要時期不常去罷了。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還算融洽,期間由金在英做主,交換了彼此的手機號碼,金在中存也不是,不存也不是,最後只好在姓名一欄給周麗芳打上了「同事」的標籤。
周麗芳對金在中的好感明顯,其他人樂見其成,只待開花結果,唯有金在中心裡著急,暗自祈禱對方真的如所說般的聰慧過人,能夠自己發現他對她並無它意,主動退出。
轉眼到了金在英入伍的時間,金在中向公司請了兩天假期,準備周四帶金在英從L市飛蘭州。
金在英不是傻子,見金在中托著簡單的行李去領登機牌就明白了自己不在廣州當兵,再一看他哥遞來的機票信息,心頓時涼了,呆站在候機大廳好一會兒都沒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
「走吧,過安檢。」金在中推了金在英一把,把人拉到安檢隊伍後面排隊。
「哥!哥!!這一定是夢對不對?我不是去廣州當兵麼,怎麼機票寫上的蘭州?」
金在英嚷嚷著把路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金在中沒好氣地踢了對方一腳,再抬頭就看到金在英身後站了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那兩人站成一列,眼神俯視著金在英,雖然金在英沒注意到,卻把金在中嚇得倒吸一口氣,他連忙抓住金在英的胳膊不讓他逃,免受皮肉之苦,好在金在英雖然嘴裡不滿,卻沒想逃走。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男人往後撤了一步,按順序排在他們身後,金在中鬆了口氣,將行李箱遞到金在英手中,自己則攥著金在英的袖子將人拖著,慢慢地跟在隊伍後方朝前移。
上了飛機,金在英依舊是一臉的不開心,金在中知道瞞著對方把人送到新疆不對,但新疆除了條件艱苦外,鄭允浩的勢力也伸不到那裡去。金在英在新疆拜城縣,學好學壞先不說,人身安全卻有保證的,再者,金在英不方便回來,金在中也放心。
「哥,我不想去蘭州當兵!」飛機雖然起飛,金在英也知道回天乏力,但還是不吐不快。
「我知道。」金在中沒有多做解釋,回道:「離家遠也有離家遠的好處,條件艱苦才能鍛煉人。」
「廣州的部隊也能鍛煉人,為什麼非要把人送到蘭州那麼遠!」
「恩...招兵滿了,你也知道,像廣州,南京,濟南軍區的,那都是供不應求的名額,只有瀋陽,蘭州,成都軍區地廣人稀,每年都招不滿。」
「招滿了那就不去唄...幹嘛...幹嘛把我扔那麼遠啊!」一想到現在身在千里遠的蘭州,金在英就覺得寂寞孤獨,說是蘭州軍區,誰知道他這個外來戶又會被分到哪個新兵連?蘭州軍區那麼大,分到甘肅還好,要是分到新疆.....想想電視里看到的那些邊防戰士,聽說天寒地凍吃不飽,交通也不便,各民族矛盾激化,燒殺搶砸比比皆是,這根本不是他想像的軍營生活啊,甚至...他的人身還不安全!!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要是不滿,回頭給教官說去!」金在中翻眼瞅了身邊聒噪的人一眼,直接拿起毯子將臉蓋住,不打算理會金在英,反正在飛機上,他也逃不了。
「你這是坑弟...」金在英囁喏地說。
「你坑哥還少麼?」金在中嗤鼻,把金在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扭頭去看窗外的白雲。
飛機飛了三個小時到達蘭州中川機場,金在中跟著提示牌出了機場,坐大巴去往市區,隨後到鄭允浩早已預定好的酒店辦理入住。那兩個「保鏢」敬職敬業地跟在他們身後,合理的控制著彼此間的距離,金在英是個粗神經,轉頭看了幾眼也沒發覺有何怪異,甚至在酒店大廳見到他們後還和金在中說:世界真小。
金在中無語地瞪了金在英一眼,沒說話,拖著行李進了電梯。
第二天早晨8點,金在中就把金在英叫醒了,看著金在英穿上派發下來的迷彩軍服,金在中切實感覺到了離別,心中的不舍悄然蔓延,金在中抿著唇壓抑情緒,抱了抱金在英便帶著他下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兩人回房間收拾行李,金在中將行李箱里的迷彩背包拿出,揀了洗漱用品和幾件厚衣服塞了進去,最後又從手腕上把那塊買給金在英的電子手錶戴在對方手上,沒說什麼話,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帶著他走出了酒店。
他們去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一些旅途上吃的食物,大包小包加在一起將整個背包塞得滿滿的。
「哥,我咋有種不祥的預感?」金在英顛了顛背上的包,滿臉愁苦地金在中說道。
「什麼不祥的預感。」
「這背包太沉了,我總覺得我去的地方離你特別遠。」
「恩。」金在中朝金在英看了眼,心覺乏善可陳,沒再繼續說話,直接招手攔了輛計程車朝火車站出發。
今天是新兵入伍歡送儀式,火車站的廣場上到處都是新兵和前來送行的家長親友,金在中找到了徵兵辦的相關人員,帶著金在英去了新兵集合地點。上午10時,伴隨著蘭州軍分區司令員、政委及市交通、公安、民政等部門領導同志的到來,蘭州軍區的新兵入伍歡送儀式正式拉開帷幕。歡送儀式上,新兵代表、家屬代表及接兵部隊領導等先後上台發言,副市長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入伍新兵表示熱烈祝賀,儀式過後,幾百名新兵便在領兵代表及鐵路公安和車站工作人員的護送下登上列車。
看著金在英一步步地跟著部隊前進,金在中眼眶不由地紅了,身邊不知是誰的父母哭得聲淚俱下,萬分難過,把金在中聽得眼淚也跟著下來,他連忙用手抹了兩把臉,越過擁擠的人潮朝入站口挪去,希望多看對方一眼。
「哥!哥我休假了一定去看你!」金在英突然朝人群中喊了聲,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發現金在中在哪裡,他停在隊伍里找了好一會兒,沒等金在中擠到人群前方和他揮手,就感覺後腦勺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金在英捂著腦袋望去,見到揍他的人長得凶神惡煞,眼神如刃般尖冷,彷如刺進他的心臟讓他呼吸困難,要不是身上穿著軍裝,金在英都以為對方是逃獄出來的殺人犯。
「一群嬌生慣養的奶娃娃!還不快點給我跟上!」
「哎,是!」金在英腿一顫,連忙朝前方跑去,來不及再去看金在中一眼。
.....
隨著火車的鳴笛聲響起,列車開始朝天山腳下的拜城縣新兵連駛去。
車上載著幾百名祖國的未來,或許現在的他們有好有壞,學校的驕傲也好,社會的蛀蟲也罷,都是家人眼中的心頭寶。這輛列車就好比一座改造機器,運輸不同的材料,經過新兵連和部隊的打磨,把材料做成不同用途的產品,只是這些是成品還是次品,全靠材料自身的能力。
列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金在中心情複雜地在候機室坐了一會兒,再次起身就見那兩個「保鏢」來到了他面前,金在中深深呼出一口氣,吸了吸鼻子,看向他們,淡淡地說:「走吧。」
走吧,揮揮手和過去告別,走向未知的世界。
走吧,前方濃霧迷茫,看不真切,即使害怕也不能逃避。
走吧,屬於金在中的另一段人生...
登上飛往L市的飛機,機艙響起提示關閉手機的語音訊息,金在中掏出手機滑開解鎖,信息箱躺著一條來自鄭允浩的簡訊。
他說:晚上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