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他們就真的這麼重要嗎？」漆黑的眼底流出幾分不解，墨漆漓眉間煞氣遍布，環視著四面繁茂的草木，周身黑霧涌動。

「哥哥，打個賭吧，如果他們值得你這樣的話，我就此收手，如果不行，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墨漆漓語氣輕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空間里不分晝夜，這簡直讓他如魚得水。

外界，冰宸雙眼緊閉，身處裂縫，若隱若現，「漓，黑暗所至，便是你的世界。」

鋒銳的輪廓漸漸軟化，他幾乎有種錯覺，這個空間，是他的哥哥為他所創。

「哥哥，賭嗎？」

「……這，可真是一場豪賭，」冰宸嘆了口氣，「去吧，只要不危急生命，任你所為。」

妖孽的面容布滿無奈，他眉峰微蹙，一場盛世之亂由你而起，漓，你不曾喜歡這個世界。遠離曾經，你不開心麼？

身處黑暗的冰宸，一身墮落的氣息，他在光明與黑夜中流離，身上布滿被空間裂痕劃過的傷痕，治癒，創傷，循環往複，在這裡毀滅與重生。

睫毛輕顫，琥珀色的眸子閃著奇異的幽光，視線落在了那處黑暗之上，面色一冷，不自主的握緊了雙手，「本座……」

亂斗，追殺……一幕幕映入眼簾，冰宸垂眸，掩蓋了眼底的情緒，卻掩不了滿身的殺氣，黑暗越加暴躁，正鬧著要將這個男人徹底吞噬。

「我可以對這個世界置之不理麼？」他有些茫然，忽然忘記了自己的堅持是為了什麼。

黑暗裡，有一人蠱惑般在他耳邊說話，「當然可以啊，這裡沒什麼值得你留下的。」

「可我留下來了，為了誰？我在等誰？又或者，我在守護誰？」冰宸目光迷茫，抬起布滿傷痕的手臂，觸目驚心的傷口剛剛癒合便在瞬間被撕裂，殷紅的血液慢慢飛散在空間里。

「那是因為，你要回去啊，哈哈……回去，回去復仇，他們搶了你的一切啊，你要回去殺了他們啊冰宸。」

冰宸，「……你覺得這話……誰會信？」呆在這裡，是為了回去？開玩笑！

「消失已久的神王，無法寸進的莫老，一群不思向上的神，誰，能阻止你？冰宸，殿下，回去吧，殺了他們……」

冰宸挑眉，「本座唯一知道的就是，再也不會回到那個世界，從本座身體里滾出去！」

「……什麼！你居然沒有？」

「都說過了，本座被天地護佑，走火入魔那麼低級的事，呵……」他不耐煩的揮手，煩躁的道，「一千年了，你以為本座會為你做什麼嗎？真是異想天開！」

「……」那聲音微微苦笑，「你果真很絕情啊宸…」

一抹黑色的虛影借著冰宸的庇護出現在空間之外，虛無地搖晃著，「主人……」

冰宸瞬間皺緊了眉頭，「本座說過了，不必這樣叫我。」

「主人，我，」虛影晃動著，想要靠近冰宸卻因為那破裂的空間望而卻步，「我很愛你你明白嗎？」

冰宸冷笑，「就因為他說你沒資格你就要折磨他一生？」

「……我沒有！」他驚叫。

「不管有沒有，你傷到他了，本座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你，絕不允許。」

「呵……可是，你拿我們當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冰宸，殿下，我們從來得不到你看他的那種眼神，為什麼？」

「你想本座離開這裡？看來這一千年你知道了很多關於本座的事，」冰宸冷漠的開口，任由自己的身體在黑暗裡毀滅又重生，他目光灼灼，邪笑，「如果本座殺了你，他是不是就再也回不來了？你說本座將你送給漓，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那人慌了，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冰宸忍不住笑出來，諷刺至極，「曾經的本座將你們留在身邊是不是給了你們什麼自信讓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和淵相提並論？」

他冷冷的吐出兩字，「愚蠢！」

沒有天賦，本座可以幫你，沒有勢力，本座可以站在你身後，但是，膽敢傷害他，本座會讓你生不如死。

「可是，他毀了我們！」男人尖銳的聲音有幾分瘋魔的感覺。

冰宸挑眉，「他說，你們，背叛了本座，雖然我其實不怎麼在意這個。」

「……」那人一時啞口無言，他定定的看著冰宸，看著他一身血痕，「你，每一世都這樣嗎？為了這個世界損耗修為，折磨自己？」

冰宸漠然，「這是一場交易，誰有資格讓別人為自己付出？身為外來者，這個世界本不會選擇讓我們成長，作為回報，本座回哺這個世界有什麼意外嗎？」

「明明，你可以將界靈抹殺，完全掌控這個世界……」男人鬱郁的低喃，虛影看起來都有些佝僂。

冰宸抬眼，有些詫異，「為什麼？」

「將這裡變成你的，還不是你想護誰都可以？」

冰宸皺眉，冷聲道，「真是異想天開！」

「怎麼？以你的能力什麼事情做不到？」

「一旦界靈死亡整個世界都會毀滅，在這個世界誕生的所有人都會就此魂歸天地。」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得用盡所有力氣保護界靈。

自身被黑暗籠罩，冰宸卻彷彿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對著那虛弱的靈魂，額，諄諄教誨……

「你們這樣，活該被界靈放棄，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感恩，那憑什麼還留在這裡？」

太古時期，修士取天地能量強大自身，同時將真氣反哺給世界，兩者相輔相成，這才造就了強悍至極的上古時代。

而如今，修道沒落，修士不再選擇回饋，只是一味的索取，修士，竟徹底成為了世界的拖累，搶奪資源，肆意殺伐已經成為常態，這，給了這弱小的世界什麼？只有貧瘠和苦難罷了。

冰宸冷笑，誰想捲入這個世界的爭鬥？本座只不過是想保護自己珍視的人罷了。

那人迷茫的問道，「主人……那你可曾想過護佑我們？」

冰宸沉默了一會，「祁樺，本座，有心無力。」

亂世，因我而起，由我的力量支撐，這種情況下，本座根本無法現世，更遑論救誰，護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