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電腦放哪兒？」

肖宓正在屋裡給電腦騰地方：「搬這裡面來。」

陳猛左手抱著主機，右手拎著顯示屏，小狗子抱著雜七雜八的東西跟在後面。

「放這兒就行了。」

肖宓蹲在桌子下面接線，小狗子好奇地左摸摸右看看：「哥，這都是什麼呀？」

「做音效用的。」

「什麼是音效？」

肖宓打開電腦，調出一個軟體，打開麥克風：「你對著麥說句話。」

小狗子撓撓頭，抻著脖子，特別正式地說：「你好，我叫喬壯，小名小狗子。」

肖宓給他的聲音加了個背景音，又做了個處理，重新放出來。

小狗子的聲音還有少年的清脆，可是經過變化的聲音沉重，像一個老者。

小狗子有些驚：「這是剛才我說的？太嚇人了。那電視里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一定，有的是真人原聲，有的是後期配音。」

「那葉騏呢？我可喜歡他了，他演的劇好看，歌也好聽，我的手機封面就是他，你看。」

肖宓沒有看，陳猛倒是掃了一眼。

「哥，葉騏的聲音是不是原聲？」

「我也不知道。」

「應該是的，他的人可好了，還捐款，幫助……」

陳猛打斷他的話：「時間差不多了，吃飯去。」

「吃飯吃飯，我餓了。」小狗子收起手機就跑了。

陳猛小聲說：「對不起，小狗子不是故意要提他的。」

「他是明星，有人喜歡很正常。」肖宓狐疑地看著他，「你知道葉騏他不是……」

「他不會唱歌，都是你唱的。你和那個男人說演雙簧，昨天晚上那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挺大的，我猜出來的。我不是故意聽你打電話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

「沒關係的，只要你不說出去就行。我和他簽過協議，如果我說出去了，他的公司會告得我傾家蕩產。」

「你放心，我肯定不說的。」

「如果小狗子這樣的小粉絲知道他的歌都是我唱的，一定會很失望的。」

「不會，你比他好看。」

肖宓臉一紅：「我說的是粉絲知道偶像造假會失望，你說哪兒去了？」

「我沒說錯，你比他好看，當明星肯定比他紅，那些粉絲就不會失望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當明星的。」

「在我心裡，你比他更像明星。」在心裡說，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粉絲。

「謝謝。」肖宓完全把他的話當成安慰。

小狗子等不急了，跑到他們中間，一隻胳膊挽住一個：「猛哥、哥，你們太慢了。」

陳猛開了他的車，肖宓坐副駕駛，阿泰和小狗子坐後面。

小狗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高興得不得了。

阿泰說：「差不多得了啊，剛才就已經拍了很多照片了，還看。」

「你是嫉妒。」小狗子向他吐了吐舌頭，「哥給我禮物，沒給你禮物，你嫉妒。」

阿泰假裝生氣地說：「一口一個哥叫得挺親呀，今晚你就跟他走吧，我不要你了。」

小狗子急了，拽著他的衣服說：「哥，你是我親哥，你不要我，我怎麼辦呀？」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管你？」

陳猛知道阿泰是和他弟鬧著玩兒，一邊開車一邊偷笑。肖宓是有點緊張的，可是看他的表情，也就沒說話。

小狗子板著臉瞪著他哥，看他哥不像說假話的樣子，臉上開始綳不住了，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掉眼淚。也不出聲，就是掉眼淚，看起來委屈極了。

阿泰慌了，可是又拉不下臉來道歉，硬撐著說：「多大的人了，有話說話，哭什麼哭？」

陳猛透過後視鏡看，還真哭了，趕快把車靠邊停下：「怎麼哭了？你哥和你鬧著玩兒呢，他怎麼能不要你？」

「他就是不要我了，和以前一樣，他就是不要我了。」小狗子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你不要我，我還不要你了呢，我不要你當我哥了。」說著開門就下了車。

小狗子是坐在副駕駛的後面，肖宓打開門就抓住了他：「小狗子，你哥沒不要你，不能亂跑，知道嗎？」

「他就是不要我，他一直都不喜歡我，一直就想扔了我。」小狗子倔強地不讓自己繼續哭。

阿泰被陳猛盯著，覺得很冤枉：「我真沒想扔了他，小時候也沒有。」

「你就是有，你騙人。」

已經有路過的人在往這邊看，肖宓把小狗子拉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不哭了啊，你哥什麼時候想扔了你，你願意告訴我嗎？」

「就是……就是我特別小的時候，我爸媽姐姐都不在家，我哥把我帶出去，轉眼就沒人了。我站在原地等了他好久，直到遇到隔壁的叔叔，才把我送回家的。我哥已經在家了，還威脅我，如果我告訴爸媽姐姐，他就把我扔得遠遠的，讓我永遠都找不到家。」

阿泰想了半天，一拍腦袋：「還真有這事兒，你怎麼還記著呢？我不是要扔了你，我帶著你出去逛，結果遇到同學，我們一起玩兒，我就把你給忘了。等我到家了才想起來你沒回來，我正想出去找你，你就被送回來了。我說要把你扔了，那是嚇唬你，我怕爸媽知道了會揍我。你是我親弟，我能扔了你嗎？」

小狗子吸了吸鼻子：「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阿泰被陳猛推到他旁邊，硬著頭皮說，「小狗子，是哥不對，哥當時就應該向你道歉的。哥現在和你說，對不起，當時不應該把你給忘了。就剛才，我也對不起你，我真是開玩笑的。人家願意送你禮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兒能嫉妒你呢？不哭了啊，哥錯了。」

小狗子撇了撇嘴：「好吧，我原諒你了。」對肖宓說，「我不叫你哥了，還是叫你嫂子吧。」

肖宓哭笑不得地問：「你這嫂子是從誰身上論的？」

「猛哥啊，他是我哥，你就是我嫂子。」

陳猛心裡說，好小子，這個月多發獎金。

肖宓笑說：「我怎麼就非得是你嫂子？我叫肖宓，你願意叫名字也行，叫肖哥也行。」

「不能叫嫂子？」

「不能。」

「那好吧，肖哥。」

肖宓笑著應了一聲：「吃飯去。」

阿泰看弟弟不哭了，放了心，往前邁了一步，沒注意，一腳就踩在小狗子的鞋上了。

「哥，你踩我鞋，你給我擦幹凈。」

阿泰一巴掌糊他後腦勺上：「反了你了。」

小狗子委屈地說：「你踩我的鞋，還打我。」

肖宓說：「用濕布擦擦就掉了，沒關係的。」

小狗子推著他哥到副駕駛：「你坐前面，我討厭你，我要和肖哥一起坐。」

「臭小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四個人說說笑笑到了飯店門口，小狗子只顧看他的鞋也不看車，幸虧開過來的車速度不快，一腳剎車就定住了。

司機下來後問：「沒事吧？」

小狗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點茫然地搖了搖頭。

肖宓看到了全過程，向司機說：「對不起，是我們不小心。」

司機看著他說：「這位先生，我覺得你的聲音很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應該沒有，抱歉，我們趕時間。」

肖宓帶著小狗子進了飯店，陳猛在進門之前回頭。

司機對上他帶有警告性的目光，皺了皺眉，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