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清凡放下手，自己閉上了眼睛。

黎梓將他拉到自己身後，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站在一旁待命的衙役立刻會意，上前揭開白布，一股腐爛的惡臭味越發濃重。

在場的人紛紛側過頭，一臉嫌棄捂住口鼻，避之不及。只有黎梓憋著氣，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王才的身體已經被水泡腫，面目猙獰，眼珠子都要瞪凸出來，顯然死不瞑目。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傷口，不知道是不是活人扔進水裡溺死。

一口氣實在憋不住，黎梓皺著眉頭，拉著單清凡快速走出大堂。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

「好臭！」單清凡實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味道真上頭，他都要吐了。

「叫你不要跟來，你非不聽。」黎梓真拿他沒辦法，能和她寸步不離就絕對不會讓寸步。

檢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事？先不說死狀多嚇人，光這味道也夠人受的。

「我沒想到會這麼臭。我不行了，我要出去緩緩。」單清凡掐著鼻子一臉痛苦，他實在是忍不了了，比茅坑裡的屎還要臭。

黎梓看著單清凡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一勾，有些虧必須得讓他吃一下，才知道什麼話是好話。

曹月走上前道:「這裡不宜久留，還請殿下移步偏堂說話。」

黎梓點點頭默許，她也正有此意。

在曹月帶領下，一行人來到偏堂。黎梓坐在上座，不悲不喜問:「曹大人可有什麼話想對吾說的？」

曹月摸不透黎梓心思，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大腦飛速思考，有序回答道:「身體雖然已經浮腫，但經過我們仔細查驗，發現他是先被勒死，後沉塘。有沒有服毒，還需仵作進一步調查。」

黎梓聽聞沒有立即接話，端起侍僕遞上來的新茶，看著水底的茶葉片刻才開口，「吾府上的小廝平白無故慘死在外，若是此事沒個結果，怕是很難平定人心啊。」

「是老臣無能，在我的監管範圍下，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老臣定竭盡全力查出真兇，給殿下一個交代。」

查出真兇……

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這麼快就給自己鋪起後路來。

黎梓沒有點破曹月的文字遊戲，抬起手中的茶杯淺啜一口，擋住嘴角的嗤笑。當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時，眼裡只有讚許。

「有大人這句話，吾就放心了。還希望曹大人儘快查出真兇，給吾一個消息。」

「老臣必定拼盡全力。」

「那行，此事就交給曹大人。吾也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有什麼消息，直接讓人傳話便可。」

「殿下若是不嫌棄，在我府上用過晚飯再走吧。酒菜都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曹月跟在黎梓身後，嘴上說著客套挽留話，心裡還在默默祈禱黎梓別改變心意。她吃不消啊！

黎梓側頭斜睨了一眼曹月，壞心思乍起，突然停下腳步，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這樣啊！那好吧，既然曹大人已經準備好酒宴，盛情難卻，吾就留下來和曹大人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