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清凡回到自己房間，一個人坐在床邊無聲等待。

桌上燃著油燈，他有意讓房間亮堂，好讓黎梓知道他尚未就寢。她若回來與他好好解釋，他定會原諒。

可是他等了許久，也沒聽見黎梓的腳步聲。桌上的油燈要燃燒殆盡，絲絲火焰在冰冷的空氣中跳躍著，掙扎著。

最後噗呲一下完全熄滅。

單清凡兩隻眼睛酸疼要命，聲音沙啞喚道:「福生。」

大門被輕輕推開，福生快速走上前，低聲問，「爺，有何吩咐？」

「阿梓去哪了？」

福生為難道:「將那位新來的公子送至睿文院，還沒出來。」

還沒出來……

是不願出來了吧。

良宵苦短，自是帳縵度春宵。

單清凡閉上眼睛長嘆一聲，不願再多言語，揮揮手示意福生退下。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眼睛只要一閉，黎梓牽著那男人的模樣就浮現在腦海中。

先是一個穆侍郎，現在又來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什麼時候黎梓眼裡只有他一人啊！

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單清凡翌日醒來眼睛裡充滿血絲，用熱巾濕敷很久效果甚微，索性直接將熱巾丟在架子上。

他要打起精神來，按照規矩，新來的侍郎第二天都是要向他請安的，怎能讓人別人瞧他笑話。

單清凡起初是坐在上座耐著性子等，直到他第三杯熱茶都見了低，也沒瞧見周琛人影。

不悅道:「什麼時辰了？」

「快要到巳時了。」

「新來的不懂規矩，睿文院養的那群閑人也不懂？」

只要單清凡語氣里有半點不開心的苗頭，侍奉他的那群小廝各各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沒人敢回話。

唯獨侍奉他多年的福生了解他的脾性，平靜答道:「睿文院空閑許久，裡面的小廝與婢子怕是玩野了性子。奴去教教他們禮數，還請爺稍等片刻。」

「准。」

單清凡依靠在桌子，單手支著下巴坐在大堂內等候。本以為能等來睿文院那狐妖一臉膽怯來領罪，沒成想只等來福生一人歸來。

刻意盯著門口少許時間，確定沒人進來，臉色瞬間沉下，冷聲質問道:「人呢？」

福生俯身貼在地上，面露為難之色回答道:「主子……殿下有令，從今往後睿文院只歸她一人管轄，並且免去請安跪拜之……」

話還沒說話，就聽到吧嗒一聲巨響！嶄新的青花瓷杯重重地摔落在地，瓷片飛散瞬間四處飛散。

一塊拇指蓋大小的碎片利落的從福生臉頰劃過，皮肉瞬間被割開，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福生身子微顫，皺著眉頭忍受臉上被劃破的痛。話不多說，俯身伏地。站在兩側侍奉的小廝紛紛跪下匍匐在地，個個噤若寒蟬。

單清凡拍桌而起，帶著一身怒火大步流星朝睿文院走去。他倒要看看那男子究竟是哪路狐妖媚子，勾走了他愛人的魂。

福生迅速從地上爬起，隨手摸去臉上的血跡，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