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參加完老人的葬禮回到公司，辦公室里空空蕩盪，卻從最裡面傳出爭吵聲。

走過一小段走廊，錄音室門口圍滿了人，兩個人互相揪著對方的衣領，正在對罵。

「我先來的，你憑什麼要讓我走？」

「就憑你也想參選？也不聽聽你那破鑼嗓子……」

「你就唱的好？你要是唱的好也不至於把請你喝酒的那個富婆嚇跑了。」

「放屁，明明就是你在背後使壞，你就是怕那個富婆看上我沒看上你……」

孫英路小聲對元澈說：「你的傷也不重，怎麼才回來？錄音室的時間都排滿了。」

「為什麼要錄音？」

「你不知道？余南生參演耀宗娛樂的電視劇，海選歌手和他一起唱片尾曲。」

「有這事？」元澈拿出手機按了一下，不亮，「我手機沒電了。」

老人死了後，元澈的心情很低落，沒注意到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

「因為只接受個人報名，郵寄樣帶或者發音頻，大家都在搶錄音室呢。」

「不是已經排了表嗎？為什麼要搶？」

「咱公司這破設備你也知道，長時間使用就會出問題，一般上午的時間都不會有事，本來是排在下午的心理不平衡，就想搶別人的時間。」

元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就要走。

「你幹什麼去？」

「給手機充電。」

「你快點回來，我給你占著地方。」

「幹什麼？」

「排隊錄音呀，要是運氣好，前面的人錄的快，也許能排上。」

「不用了，我去找別的地方，你錄了嗎？」

「我運氣好，發布海選的前一天才錄了一盤，覺得效果還不錯，已經寄了。」

元澈找了個插座給手機充電，開機後打開微博，果然有餘南生工作室和余南生的更新提醒，轉發的就是耀宗娛樂發布的海選新聞。

余南生工作室還發了一張余南生在錄音室錄音的照片，配圖文字：等你來唱。

小哥的電話打了進來：「你怎麼關機了好幾天？」

「手機沒電了。」

「海選的事你知道了？」

「才知道。」

「參加嗎？」

「我現在就回家錄歌。」

小哥直接就把電話掛掉了。

元澈收拾東西打了車，計程車停在一片別墅區門口：「這裡不讓進。」

「是的，謝謝。」元澈給了車錢，等到計程車開走後，又四處看了看，沒有人也沒有車，才走到大門旁邊，把自己的臉對上感應器，「滴」的一聲，小門打開了。

走進別墅區，沿著小路來到第三棟別墅的門前，還沒邁上台階，大門就打開了。

「小少爺。」

元澈笑說：「東叔，你是不是又瘦了？」

「是又瘦了，我也納悶呢。」

「家裡有人嗎？」

「沒有。」

「我去錄歌。」

元澈上到別墅的三樓，因為他從小就喜歡唱歌，三層除了他的卧室外，其它的空間都被打通，做成了練歌房和錄音室，有各式樂器、頂級的音響和錄音設備，條件比公司里的好太多了。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想起余南生會彈吉他，就抱著吉他自彈自唱了同一首歌。覺得可能不夠，又清唱了一首。

聽了聽效果，不大滿意。

錄了三個多小時，總算是讓自己滿意了。

找了便簽，寫上自己的姓名、電話和郵箱地址，與樣帶一起打包，寫了收件地址，拿給東叔，囑咐說：「一定要馬上送過去，郵寄，不要你們去送。」

「是。」

「為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元澈縮了縮脖子，對著東叔做了個鬼臉，擺了一張笑臉轉身：「大哥，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家？」

「我如果不打你個出其不意，你能躲我一輩子。」

「不會的，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什麼要躲你？」元澈抱住大哥的胳膊。

「你以為我不知道宴會那晚你繞著我走？」

「你忙嘛，怕你看見我分神。」

大哥比元澈大十三歲，不但是他的啟蒙老師，更是擔起了半個家長的責任。父母的精力有限，對他幾乎是放養，反而是大哥要求的比較多，也很嚴厲，元澈對他是又敬又怕。

大哥接受了他的討好：「為什麼郵寄，而不是送過去？」

「不想搞特殊。」

「你知道余南生會收到多少樣帶？」

「幾十萬份肯定有了。」

「既然你知道，你就不怕被埋沒了？」

「如果我唱的好，即便是幾百萬幾千萬份，也是會脫穎而出的。如果是被刷掉了，那就證明還要再多練。」

「余南生手裡已經有十幾份托關係送過去的帶子，多你一個也不多。」

元澈拚命搖頭：「我要憑自己的實力。」

「娛樂圈，有實力是重要，但是關鍵時刻有人推你一把，前進的會更快。」

「不要嘛，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好吧，祝你成功。」

「謝謝大哥。」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沒有。」

「文興娛樂旗下的多名藝人受傷，你沒事？」

「沒事。」元澈咬死不承認。

「為什麼別人回來，你不跟著回來？」

「我要給一個老奶奶唱歌。」元澈隱去了住院的環節，「老奶奶的女兒說，我的聲音和老爺爺的聲音有一點像，所以老奶奶喜歡聽我唱歌。」

大哥點點頭：「也是一件好事，不錯。」

得了大哥的表揚，元澈很高興。

當晚留在家裡住了一晚，第二天騎著腳踏車，又去耀宗娛樂門口蹲點。

才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接到經紀人的電話，從他溫柔的語調中就能聽出，又是要把自己派出去。

騎上車，開過去一輛保姆車，元澈等著車開走，誰知道這輛車卻停在自己身邊。

心裡鄙視著這種佔用腳踏車道的行為，調轉車頭，繞到車後面，從車的另一邊騎走了，完全沒看到車門已經打開。

欣姐說：「你們兩個可是有意思，總能碰到，卻是又互相看不見，這是有緣還是沒緣？」

余南生說：「走吧。」

「不去追？」

「算了。」

停車是想問他有沒有寄樣帶，看著他賣力蹬車的背影，還是算了吧。如果他寄了，自己肯定能聽出來。如果沒寄，既然沒有自信，也就不用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