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武最終還是沒有吻下去。

雖然有這歌衝動，但是喻武還是克制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喜歡上了小川，所以他不能太草率。

更何況，現在還有很多事在都等著自己去做，他不知道這個吻落下之後，自己和小川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相處。

「臭小子。」

喻武淺笑一聲，從床上站了起來：「我去洗澡，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南洛川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喻武的背影消失在了浴室的門口。

南洛川能感受到，剛才喻武的樣子，明顯是想吻自己，可是這個吻，不知為何，並沒有落下。

……

第二天一早，天都還沒有亮，小川就起來了——說好的，要去看日出。

然而，不管小川怎麼叫，床上的喻武都像是死豬一樣，除了不耐煩的應了兩聲之外，就只有不耐煩的翻身了。

看著喻武的樣子，南洛川也不想再叫他了，一來是喻武昨天確實比較累，今天起不來也正常，二來是……他真的睡的太死，怎麼叫都叫不醒。

「算啦，那我就自己去了。」

……

其實，這個山頭，小川每年都會來一次。

小川喜歡來這個地方，靜靜地坐在山頭，望著腳下的銘城市，等待著太陽升起，整個人的內心都會平靜許多。

然而小川快要到山頭的時候，不遠處的地方，卻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那個人聽到了背後的動靜，轉過來迎上了小川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叫了一聲：「小川。」

「哥。」小川臉上看不到別的表情，只是靜靜地走向這個人。

既然已經來了，而且被看到了，總不能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兩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這個習慣。」被小川叫做哥哥的人，看著小川說道。

小川沒有和男人的目光相接，只是看著東方漸漸升起的太陽，慢慢走了過去：「我可以理解為，你是來這裡等我的嗎？」

「你還是不肯回家？」男人問道。

「家？只是一個房子而已。」小川冷笑，「爸媽都在國外，也只有你而已。」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傷感：「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小川不置可否。

男人知道，當年他對小川的確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自己對小川的感情，卻來不得半點虛假：「兩年了，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至少讓我知道知道，你過的可好？」

「我過得很好。」

「這話我從媽那裡聽到很多次了。」男人苦笑，自己好不容易想到這麼個辦法可以在這裡見到小川，可是小川還是這個態度，根本就不想理會自己……

小川沒有在說話，靜靜坐在山頂的長椅上，看著東方泛白的天空中，漸漸出現了一抹亮眼的光芒。

光芒一出，慢慢吞噬天空的黑暗，彷彿整個世界都開始慢慢蘇醒。

許久，男人問道：「小川，你還當我是你哥哥嗎？」

小川轉過臉，擠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那你，當我是你弟弟嗎？」

「……」男人沉默片刻，無奈地說道，「如果那時候我在國內，絕對不會讓爸媽收養你，那樣我就不會是你的哥哥了。」

「哪有那麼多如果，」南洛川毫不客氣地說道，「更何況，如果沒有爸媽收養我，我也不會認識你。」

男人有些無奈，自從那件事之後，小川對他就再也沒有客氣過。

「小川，我知道你不肯接受，但是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早點回去吧，初夏早晨還挺冷。」

本想在這裡看日出，可是遇到了不想見到的人，喻武也不在身邊，小川還是選擇了離開。

還是早點回去，陪在武哥哥身邊比較好。

男人看著小川離開的背影，心裡卻還是那樣的難受。

看來，小川是怎麼都不肯原諒自己了，即使自己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禮拜。

男人知道小川每年的初夏都會來這個地方，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害怕和小川錯過，男人在一星期之前就開始等待。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了小川，卻依舊沒來得及說什麼。

小川，到底還是不肯原諒他。

……

等小川回到賓館，床上的喻武卻還沒睡醒。

這也正常，畢竟現在還不到八點。左右無事，小川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躺回了被窩，插上耳機就開始聽歌。

今早看日出的經歷，讓小川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正好聽聽歌，放空一下大腦。

至於今早的這個經歷，還是不要告訴武哥哥了。

……

不知過了多久，喻武還沒有醒來，小川聽著歌望著天花板，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瞳猛地一縮，驚叫了起來：

「啊啊啊！救命！」

喻武忽然被耳邊的一陣叫喊聲驚醒，可是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忽然就感覺自己的懷裡鑽進了什麼，自己的腰也被緊緊抱住。

低頭一看，只見小川臉色慘白，身體也在不住地顫抖。

喻武一看這情況，睡意也完全消失，馬上將小川緊緊抱住，關切地問道：「小川，你怎麼了？我在我在。」

「武哥哥！有鬼！」

「有鬼？」

小川狠狠點點頭，伸出手顫巍巍地指著房頂的一個角落：「那裡，那裡！一個紅衣鬼！」

「嗯？」喻武順著小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疑惑的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啊？」

「有的！」南洛川聲音都有些打顫，緊緊地抱住喻武的腰，害怕地說道，「她，她還唱歌！」

「唱什麼？」

「好像，好像是個童謠，大紅花，開滿地，小朋友拍手玩兒遊戲，整整齊齊排好隊……後面的我不記得了。」

喻武原本還以為小川是為了和自己親近一點，故意裝出來的，然而在聽到小川這句話的時候，背後卻忽然一涼——

這個童謠，他昨天也聽到過，看來昨天自己看到的並不是幻覺，莫不是……？

不不，喻武是唯物主義者，依舊不相信什麼鬼怪之說，搖了搖頭，便安慰起小川：

「好了好了，不怕了，哪有什麼鬼怪，這裡只有我。」

喻武安慰小川，也安慰著自己。

小川一臉哭像，委屈巴巴地抬頭望著喻武：「武哥哥，我怕……」

「有我在，不怕啊。」

喻武輕輕順著小川的頭髮，稍微冷靜了幾分，心裡卻還是疑惑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鬼怪，但是同樣的紅衣女鬼，同樣的童謠，難道是有人故意捉弄自己和小川？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不成只是覺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