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BOss……」許沃在他迫人的視線下，心虛的低下頭，看著自己新買的黑皮鞋。

「我說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我」許沃自知理虧，咽下了嘴邊要解釋的話。

「許沃，我等了將近一小時。」

「對，對不起……」許沃心下愧疚，頭更低了。

東冶霖附身居高臨下的逼近他，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根，說，「現在才說，不覺得晚嗎？」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上，酥酥麻麻的，許沃忍不住撇過頭躲了躲，僵著脖子，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復讀機似的喃喃重複著「對不起。」

東冶霖看他又是這副鵪鶉相，撤了身子，厭惡的皺了皺眉，道，「許沃，真討厭你這副窩囊樣！」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看到他這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下意識動作，都讓他頓生一股燥意，忍不住的想要對他發火。

怎麼回事？東冶霖煩躁的扯了扯袖扣，明明開始的本意是要請人吃飯的，現在……

許沃不經意間與他突如其來的視線對上，立刻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至別處。

東冶霖臉上霎時就陰了大半，煩躁的「哼」了一聲，抬腿就走。

到了電梯口，見許沃沒有跟上來，心下更燥，簡單的催促都被他說得惡狠狠的，「愣著幹什麼?還不跟上來。」

「哦哦……」許沃縮了縮脖子跟上他，一路上都與之保持了一個手臂的安全距離。

東冶霖看了心情更糟糕了，一路上都臭著一張臉，進了餐廳也不著急點餐，沉著臉大爺似得坐著，害的過來詢問的是否點餐的服務生都戰戰兢兢。

氣氛實在是，太尷尬了。

許沃被周圍投過來的視線刺的坐立難安，強忍住了對他的懼意，抬手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肯暼人家服務生一眼，沒好氣的讓他推薦。

服務生被他這凶神惡煞的一暼，更不好了，連平時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都說得坑坑巴巴的，額頭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萬幸東冶霖還保持著他為數不多的紳士風度，反應過來自己有遷怒於人的嫌疑，點了他推薦的第一道，末了，還衝人家服務生點了點頭，友好的笑了笑。

可惜人沒領悟到他友好的笑容，嚇的快走幾步，火燒屁股的下單去了。

東冶霖掛在嘴邊的笑僵了僵，咳了一聲，掩飾的端起了手邊茶，喝了一口。

許沃不知為什麼突然想笑，瞬間覺得大BOss也沒那麼可怕了。

服務生上完菜恭祝了聲告退。

許沃就笑不出來。

看了看盤中對他來說血淋淋的牛排，還有手邊的刀叉犯了難，半響沒動作。

看的東冶霖眼角突突直跳，停了手中動作的刀叉，不耐煩的說，「你又怎麼了?不想吃就走，別在這礙眼。」

許沃聽了，心裡一陣兒難受，又被他不著痕跡的壓下了下去。

在「我吃不慣這樣的牛排，」還是「我不會用刀叉」這兩句話上徘徊了好一會兒，又想，畢竟是大BOss好意請他吃飯，不能讓人下不來台，思來想去，猶豫了好一會兒，說，「那個，我，我沒用過刀叉……」

東冶霖下不來台了，說是要請人家吃飯，結果人喜好都沒問，造成了如今的情況。黑著臉，說，「左手叉右手刀，照著切下去就行了。」

這話說的跟切大白菜似得。

許沃，「哦哦。」

拿起刀叉，極不適應的操作了一會兒，因他笨拙的動作，刀叉劃到盤底的「刺啦——」之聲，不絕於耳，引得旁座的人頻頻回頭，又在東冶霖惡狠狠地眼神下，紛紛收回了視線。

許沃放下了刀叉，手足無措的看著東冶霖，換得了他惡聲惡氣的叨叨。

「真是的，笨死了！」東冶霖嘴上嫌棄的端過了他面前的牛排，動作優雅的輕鬆把那塊牛排切成了均勻的肉粒，才又放回他面前，覷了他一眼，「再不會，你就拿刀切腹自盡吧！」

許沃叉起一粒牛肉放進嘴裡嚼了嚼，感覺滿嘴的血腥味，而後飛快的咽了下去，偷偷的瞄了一眼，姿態隨意，無聊的輕晃著紅酒杯的東冶霖，心裡對他改了觀，在東冶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為其打上了嘴硬心軟的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