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認識Vivian，僅僅單憑數據的話……

沈子朔忽然感覺十分慚愧，他果然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只見識了Vivian他們的好，卻沒有看過別人，也只想給他們便利而已，也就是說，其實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皇上他也有很多為難之處，不要把他當做一個無情的人。」沈秋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子朔，「等以後你會明白的。」

「對了，子朔，秋獵快到了，到時候你要跟著一塊去嗎？」沈秋晨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而看向沈子朔，偏頭的動作帶動了宛如絲綢一樣質地的秀髮微微飄動，輕聲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想去見識一下。」沈子朔眼睛晶亮，看向沈秋晨點了點頭。

秋獵，其實算是皇帝宣揚王威的方式，也是許多人表現自己的機會。如果能夠在秋獵的活動中拔得頭籌，還會得到皇帝親自頒發的獎品，不得不說，這可是眾人揚名立萬的機會。

於沈秋晨也就是陪皇帝參加活動，而沈子朔更簡單，可以吃肉……

畢竟，打獵的話，自然要吃獵物的吧。

沈秋晨嘆口氣，「秋獵之後，就是會考。」

沈子朔身子一頓，「可是……子朔才十歲，年紀不夠吧？」

「的確。」沈秋晨點點頭，無奈看著他，「但是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他們特意破例給你會考的資格。」

沈子朔嘴巴張大得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哆哆嗦嗦說道：「可、可是……」

如果看不出沈子朔在擔心什麼的話，那沈秋晨也就白當了這個師父這麼多年。沈子朔雖然平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就特別容易緊張。讓十歲孩子去參加會考，要是被別人聽了恐怕是個笑話，但是沈秋晨是有自信的，他的徒弟，可以透過會考。

「你放心，就算是考試，當官的話還是幾年後的事情。」深秋晨喝了一口湯，又轉頭對沈子朔說道，「我知你不喜功名，可為師還是想你去歷練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能力，萬一為師那天不在了……」沈秋晨一字一句地說道，「為師希望你，取代為師，成為皇上的幫手。」

沈子朔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略微發白，他深深看了眼沈秋晨，腦海里略過許多與沈秋晨過往的片段，心裡微微抽痛，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作為唯一的親傳弟子，是……為師最為相信的人，為師能委託的，」沈秋晨注視著沈子朔，眼底，有著深深的心疼，卻繼續說道，「只有你。」

沈子朔垂下視線，深思，這些年他都是抱著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在活著，即便跟在師父沈秋晨身邊，他也只是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什麼參加會考，什麼在朝為官，什麼宮中內鬥，他並不像參與其中。

說他膽小也好，說他無能也罷，宮鬥不是什麼人都玩得起的不是嗎？

可是沈秋晨的一句話，卻將他從旁觀者的位置硬生生拉到了才參與者的位置。他有點不能適應，萬一失敗的話，怎麼辦？

轉念一想，這就體現了周瑾逸的處境有多險峻，壓根就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悠哉。所以師父才擔心自己不能長久的扶持他嗎？

想到這裡，沈子朔不由感慨，原來沒有人真正可以做到「旁觀」二字，他心系師父，自然不能讓他有損失，那麼就會採取措施，從旁觀者變為參與者。

沈子朔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神里不再有迷惘，他目光堅定地回看著沈秋晨，「徒兒一定不讓師父失望。」

沈秋晨直覺眼睛有些酸澀，想到自己用情理去讓他答應自己的要求，就覺得自己很卑鄙，苦笑，「抱歉。」

「師父，」沈子朔走到沈秋晨面前，跪了下來，仰望著他，說道，「您不要對徒兒說抱歉，這會折煞徒兒的，徒兒只知道，知恩圖報，既然是師父希望徒兒做的，那麼徒兒就去做，只是這麼簡單而已。」說完他將臉靠著沈秋晨的膝蓋，心裡默默道，只求師父不要拋棄他這個徒弟就好。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月轉瞬即逝。

沈子朔忙著準備會考，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看書，其餘時間都在陪著小錦，就是那個撿來的小女孩。總不能一直不叫名字，所以沈子朔就臨時給她取了個名。小錦依舊記不起自己的事情，同樣也不能說話。時不時晚上還會惡夢，每到這時，沈子朔都會耐著性子安慰著她，將她哄睡著。

這樣單調的生活讓沈子朔變得越來越宅，只要沒必要，壓根就不會出門的那種。

今日也是，他將小錦哄睡著之後，便又拿起一本書埋頭苦看，時不時還在紙上抄寫，完全進入備戰聯考的模式。

楪祈看到這樣的沈子朔，心裡心疼不已，同時又擔心光這樣一動不動的，會不會對身體不好，本來底子就不行，他嘆了口氣，敲了敲門框。

沈子朔聞聲，抬頭，看見楪祈走了進來。

「楪祈叔叔，怎麼了嗎？」

楪祈拿出一封信放在他的桌上，「少爺你的信。」

那信封上依舊寫著風字，沈子朔一看樂了，這傢伙是多摳門，連信封都懶得換了嗎？

他將信封拿了過來，抽出裡面的信，展開，直接看到後面的答覆：

恩。

恩？！

就一個字他媽浪費了整整兩個月半，楚風你有毒你造不造！

沈子朔氣結，他都開始心疼替他送信的人了。

他這是柏拉圖式的簡訊啊……兩個月一次……沈子朔不由望天，至少不要流量跟話費，忍了。

拿起筆，捋了捋筆尖，眉頭輕蹙，思索了一會，眼睛瞥到手中關於圍棋的書，不由勾起嘴角，刷刷刷寫了一句話：

近來學棋，來對弈一番？

然後在拿了一張新的信紙，在上面畫了圍棋的棋盤，那橫豎交錯的線畫的極為規整，完全不像是手畫的，又在一邊畫了一個實心的圈一個空心的圈。

最後在棋盤上走了第一步。

等墨水風幹之後，將信塞好，遞給楪祈，笑了笑，「麻煩楪祈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