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是清醒的，周身上下卻是令人慌張的透支生命的感覺。

他才二十歲，卻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生命一點一點的流失。

就好像有人割斷了身上的血脈，從血管里迸發出來的鮮血，從他的身體里一點一點的抽離......

手機閃著微弱的光亮，他從一個APP還到另一個APP，微信、微博、QQ、視頻軟體什麼都逛了一圈，到最後一無所獲。

周慕時沒有抽煙的習慣，在這樣難熬的夜晚，忽然很想抽一根煙。

外頭天冷的厲害，現在出去凍一凍，買上一包煙再回來，今夜就徹底不用睡了。

凌晨三點，家裡的門鎖，傳來了一陣聲音，靳陽回來了，帶著一身的煙酒氣和不知道哪個姑娘身上的香水味。

他沒有喝醉，依舊帶著八釐清醒，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換了拖鞋，拿上浴巾到浴室里洗澡。

周慕時縮在被子里劃拉著一局單機小遊戲，他支著耳朵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心不在焉的點擊著手機熒幕。

他在遊戲上沒有什麼天賦，積累的這些幾分不容易，但是敗光卻快的很，不過半個小時，只是靳陽洗了個澡的時間，便輸得一幹二凈，連再開一局的底錢都沒有。

靳陽吹幹了頭髮出來，掀開被子陷入柔軟的床里，他撂下了手機，依稀還能聽見水滴答滴答的聲音。

「忘記關水龍頭了嗎？好像有水聲。」

靳陽從身背後摟住他的腰，下巴就擱在他的肩膀上，湊在周慕時身邊，呼出的氣息是清新的薄荷味牙膏的味道，他有些累了，聲音有些低沉暗啞。

「是外頭下雨了，小傻子。」

他心下一軟，轉過身來，親了一口靳陽的嘴唇，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睡的很踏實。

......

周慕時從前不相信一見鍾情，他生的好看的扎眼，太多人對他「一見鍾情」之後，他便麻木的覺著，那不過是個看臉的膚淺的借口。

直到在新生開學典禮上瞧見過作為優秀畢業生做演講靳陽的時候，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的三觀，他的底線，一點一點的被敲碎、被打破，最終像一個從雲端上墜下來的掉落人間的天使。

從白玉為床金作馬的日子掉落在靳陽身邊，然後安安穩穩的跟他過起來了大多時候平淡，偶爾小資的生活。

周慕時家裡很有錢，這是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他的宿舍舍友林書程除外，那小子是個人精中的人精，幾乎是能從一件小配飾就能猜出來他家裡是什麼階級的人。

旁的人倒是瞧不出來，他們只以為周慕時是仗著一張臉，被外頭有錢人包養的鴨子。

被人說成鴨子的感覺最初是挺難受的，叫上林書程賞了嘴巴不幹凈的人兩拳頭之後，心情就暢快的多。

那些膚淺的人啊！怎麼可能知道他跟靳陽的愛情？

金錢是骯髒的，它從來都不該和純粹的喜歡和愛掛鉤。

即便是外人嘴裡優秀的靳陽，所有資產都不見得有他從前的一輛跑車值錢，即便是靳陽只以為他是個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