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揚從早上十一點坐在書桌前發獃到下午三點，雲川在微信上告訴他，幫朋友挑車，今天不過來。是早上八點就發過來的消息，溫墨揚習慣性十一點起了床，卻發現門沒有被敲響。他沒有注意到手機閃爍著的指示燈，等看到，也還是坐到了書桌前，一坐就是五個小時，如果不是肚子餓得開始空響，喉嚨幹嘔，他都沒有想到要去做飯吃飯。

被雲川照顧的這一個月，他沒有吃外賣，沒有動過煤氣灶，最多自己洗了碗。

像每天都對你說早安的人，突然有一天醒來，第一眼沒有看到這個人的早安，就會不由自主的奇怪。空氣彷彿都跟昨天呼吸的空氣不一樣了，那種很不習慣的感覺和彆扭在每分每秒侵佔溫墨揚的思緒。

溫墨揚餓到嘔吐才下樓勉強給自己開火煮麵，很不幸，水少面多糊掉了，聞到糊味溫墨揚嘖了一聲關了火，將水倒進水槽，面直接倒進垃圾桶。

並沒有心情出去吃，所以溫墨揚索性又坐回了書桌。

白謙的微信消息突兀的震亮手機熒幕，溫墨揚隨手點開了。

【我這周回來看你，我公司那邊正在找技術員，我向公司推薦了你，願意跟我來試試嗎？】

【嗯。】

【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你，但如果真的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我沒事。】

【行，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白謙一說吃的，溫墨揚的胃又痛起來，但他並沒有心情吃飯，哪怕已經餓到幹嘔。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挺屍的時候放在灰色床單上的手機又震亮了，溫墨揚左手摸過去，視野已經漆黑，原來已經是晚上了，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四十七分。

餓過之後胃只有空的感覺，已經不痛了，雲川給他發了一張仙人指和一張超大仙人球的圖片，環境看上去是一個玻璃溫室內，周圍一大片都是各種各樣的仙人掌。

【今天跟朋友去蓬萊仙界了，很大一片仙人掌。】

溫墨揚家的陽台上兩盆相依相靠的仙人掌和蘆薈，雲川那些天如果沒有照顧，估計蘆薈已經幹涸死掉了。

溫墨揚不會養植物，不會養小動物，不會做飯，還不會照顧自己。沒有人在他身邊，心情低落下去，陷入抑鬱之前大概能把自己餓死。他對自己身體很「殘忍」，這種「殘忍」來自於他的迷茫和親情斷裂。

【休息了嗎？】

雲川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打字，在輸入框打出「想你」「超級想你」「狠想你」然後又刪掉。溫墨揚一直沒有回覆，彷彿從照片開始，就是他在自言自語。等不到對方的回應，雲川只能點開自己的雲空間去看之前偷拍的照片。玉白的手指摸過照片的眉眼，傻兮兮的對著照片笑起來。

【沒有。】

「墨揚」兩個字跳在照片頂端上層，雲川驚得手指一顫，這好像是溫墨揚第一次回覆他的微信，手忙腳亂的點開，激動半天想不出來要打什麼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