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在他臉上染了兩分緋紅，因為困意，他看著有幾分懶意。

他到沒有醉，他酒量極好。

即便是想醉……他都沒有辦法輕易把自己喝倒。

他來到男人身邊，舉手給他解開領帶，脫了外套，又將拖鞋拿給他換。等男人寫下一身包袱之後，他又迷迷糊糊的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他給他也倒了杯酒：「要喝一點嗎？」

自己和『那個人』不像，喝點酒或許會更好一點。

但是他剛剛拿起杯子，就被言嘯伸手按了回去：「安子年。」

這是他第一次叫這個的名字。

腦子裡那僅存的一份酒意，在他冰冷略帶著點提醒意味的那一聲安子年中消散了。

他，不喜歡旁人一身酒氣。

他想起來了。

這些東西，周圍人老愛說，他聽著聽著也就記著了，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呢。

反倒讓自己頭痛。

他乖巧的起身將杯中酒倒掉，又蓋好了酒瓶歸回原位。

打開了小窗通風，又去放熱水去了。

看著嘩嘩流出來的熱水，恍惚間他又想起老大，熱氣熏得他心頭裂縫呼呼作響，如果是這個男人的話……他起身伸了個腦袋出去：「一起洗澡吧。」

言嘯轉頭看向他，依舊是一張面癱臉，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安子年暗想自己這步是賭錯了，於是又識趣的將腦袋拉了回去，試了試水溫離開了浴室：「可以了，你去洗吧。」

安子年說完這次沒有回到沙發，而是從自己外套摸出了手機，準備過幾關消消樂。

卻被某個路過他身邊的男人一把攬著腰一起進了浴室。

那遊戲歡快的背景音在浴室內感覺放大了好幾倍。

看到眼前的男人正利落的脫著衣服，他自然不能出去，卻也不覺得他是真的想和自己一起洗，所以他關小了聲音點開了新的關卡開始打遊戲。

不確定是注意力不集中還是這關太難，他沒過去，皺著眉頭正要再試一次新關卡，就聽見某人的搓背召喚。

他隨手把手機揣進兜里，拿出搓澡巾準備他給搓背。

他又突然想起了老大。

老大是個很聰明的人，就是打小身子骨都不怎麼好，這麼些年如果不是老大，他們這幫人大概早就餓死了。

第一次大傢伙兒一起去澡堂的時候，老大一副從來沒有見過澡堂的表情可是讓他偷笑好久，他洗幹凈了去給老大搓背，老大居然還臉紅了。

安子年想到蘇澈當時窘迫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言嘯這時突然伸手拽住了他，一把將他扯進了浴缸里。

他整個人倒栽了進去，水瞬間滿溢而出，他剛剛扶著邊緣從水中掙扎著露出頭，言嘯又一把將他按入了水中。

安子年兩嗆了幾口水，手指死死的扣住邊緣屏住了呼吸。

強忍住自己差點沒有忍住踹出去的腳。

等到男人手上的力道鬆開，他才破水而出急急的呼吸。

他抹了一把因為嗆水而溢出的淚，緊咬的牙關將一切怒意都吞回了肚子里，他想起自己兜里的手機，拿出來的時候毫無疑問的黑屏的。

他冷靜的將手機又揣回兜里。

然後從浴缸起身：「我重新給你放水還是洗淋浴？」

「生氣了？」言嘯明知故問。

這也沒有什麼好瞞著的，他分明是看出來了。

「對。」

「就這樣？」

「我可以怎麼樣？」

「……」

安子年抹了把臉上的水，然後蹲到了他跟前：「我哪裡惹你生氣了？」

「你剛剛在想別人。」

安子年一時被梗住，這都被他發現，他又不喜歡自己，精神潔癖也太嚴重了。

「想起以前和朋友去澡堂了，好吧，這算是我不對，但是你把我手機弄壞了。」

「嗯，我知道。」

「賠我個新的。」

「好。」

這茬算是過去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