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張祐齊早早地就起了床，在小區大門口來回踱步等著，這是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兒，才知道原來等人的過程是這麼煎熬。

反覆低頭看著手錶，左顧右盼，終於看到了總喜歡穿著一身白色襯衫的葉安，在夏天這種花花綠綠的季節里，能讓人一眼就看到他。

張祐齊連忙躲在大門旁，等著他走出來，就緊緊跟著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輕咳一聲：「好巧。」

葉安回過頭，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咬著下唇連忙回頭加快了腳步。

「葉安，你等等我。」張祐齊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又一把拉過他手裡的書包，「我幫你拿。」

「不用。」葉安說著，可張祐齊根本不聽進去，將兩個人的背包一齊甩到身後，看著慢慢靠近站台的公交連忙喊著：「快上車了！」

他跑的飛快，站在巴士門前擋著，生怕司機把葉安落下，葉安只得加快腳步被他拉著胳膊上了車。

坐在車後的座椅上，張祐齊將背包放在了腿上，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葉安，卻始終不敢正視他，心口的小鹿怦怦直跳，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雙手緊緊攥著包帶，捂出了不少汗。

「還是……讓我自己來吧。」葉安深吸一口氣，扯動著包帶。

「嗯……昨天說的還算數嗎？」

「什麼？」

「你幫我輔導的事情。」

「嗯……」

「昨天……」

「昨天什麼都沒發生。」葉安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刻搶過了他的話，將書包完完全全扯進了自己懷裡。

張祐齊欲言又止，抬頭看著他，他也正好看著自己，目光對接的一瞬間，彷彿全身都受到了電流，酥酥麻麻一直蔓延到心裡。

葉安突然問道：「你臉上怎麼了……」

「哦，沒事。」

「哦。」

巴士到了下一站緩緩停靠在站台，葉安抬頭張望著，以往這個時候，他總要透過窗戶去和在那裡等著他的紀念打招呼，然後一起上學，可今天葉安不管怎麼看，都見不到紀念。

心裡頭惶惶的，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他今天是故意沒來的嗎？

張祐齊看著他不停尋覓，也忙朝著窗外看著：「在找誰？」

「沒誰。」葉安放棄了，也不想在張祐齊面前提紀念，這兩個水火不容的人，不碰到一起也好。

尷尬地笑了笑，葉安收回了視線，巴士也已經合閉了前後門，又朝著前方慢悠悠地起了步。

紀念不是沒來，而是在趕來的時候，恰好葉安收回了視線，透過窗戶，他看到葉安身旁坐著的人不由得愣住，站在原地許久，以至於錯過了這班車。

張祐齊看到了，卻出於私心，什麼也沒說。

「今天下午有教職工全體會議，放學早，等你講完題，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用了吧。」

「就當是我給你的補課費好了。」車子緩緩到站，張祐齊連忙站起了身，笑著說，「走吧，一起去上課。」

葉安抿著唇沒說什麼，拎著背包緊緊跟在張祐齊後面，這才發現，原來張祐齊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小屁孩兒了。

「齊哥！」混球李子木站在公交站台等著，一看到張祐齊下來，連忙屁顛屁顛地走過去，將一包新鮮的熱牛奶遞了過去。

「嗯。」張祐齊習慣地接過，想了想，又放進了葉安懷裡，「給你了。」

「我？」葉安撲閃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嗯，我不愛喝這玩意兒。」

李子木一臉迷茫，忙說：「齊哥你不是天天……」

「閉嘴。」張祐齊只手給了李子木一記栗子，忙推著他的虎背往前走去，「趕緊的上班早讀去。」

葉安捏著這一包熱牛奶，望著張祐齊弔兒郎當走進學校的樣子不由得怔住，這手心的溫熱朝著身體的某個方向，在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