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怕
小說: 大師兄!你家徒弟又哭了! 作者:鹿招摇 字數:3245 更新時間:2019-07-12 04:30:17
「小民自是那孩子之父,不知公子問此事有何貴幹?」大漢回道。一臉的正氣昂然。
白慕秋輕笑,父親?怎會對自家孩子這般?道:「閣下若是那孩子的父親,怎會有父親像剛才那般毒打孩子?況且在下聽到閣下剛剛說「逃跑」一詞,誰家孩子會逃離自己的親人?」
大漢雙手放下駕車的推手,走向白慕秋,滿臉的不屑道:「公子是想多管閑事了?」
白慕秋溫文一笑,抬頭與大漢對視,道:「今日這閑事,在下怕是管定了。」
灰塵瀰漫的空氣在兩人之間飄蕩,圍觀的眾人低頭私語,應是在討論他們這兩位誰贏誰輸罷。
「你個毛頭小子敢管老子的事!看老子不抽的你皮開肉醬!」大漢耗盡了僅剩的一點耐力,露出了本性。
本就為今日那小畜生逃跑之事心煩,氣消下去,不知從哪又冒出個多管閑事的小子,還敢跟他杠,不收拾心裡的這口氣就咽不下去。
大漢拿起鞭子向白慕秋揮去,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機會,白慕秋朗朗一笑,就站在原地,當鞭子離他周身只有差之毫米時,抬手抓住了那鞭子,輕輕往後一拉,大漢自行翻了個跟頭,險些沒站穩。
望進少年深邃眼瞳,笑的溫雅,可給人卻是中笑裡藏刀。
大漢心想:這人不能惹,可這孩子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小雜種他也養了十年了,光讓他吃的糧食就夠賭幾十把,若是就這樣讓那少年帶走,可真是得不償失,但自己又打不過……這……尋思辦法,最後收回剛剛粗獷的嘴臉。
放下鞭子,面露出為難的臉色道:「公子若是偏要管這閑事,留下五十兩銀子便可帶那小畜生走,若交不出,公子望還是別管這閑事了。」其實大漢心裡慌的狠,就算這公子交不出五十兩帶走小畜生他也沒個法,自己又打不過……
白慕秋望向駕車上的孩子,從懷中取出一白色香囊,拋向那大漢,大漢一個激靈抓住,卻聽白慕秋道:「香囊有五十兩銀子,在下可以將那孩子帶走了嗎?」
大漢連忙打開,裡面白花花的東西,堅硬的質感,拿出一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浮現出歡喜一色,隨後將那香囊放於懷中,看向白慕秋道:「公子,可不許後悔。」
說實話漢子也知道他那是獅子大開口,若是將那半死不活的小畜生賣進苘倌樓,指不定能不能值五兩銀子,這下賺了十倍,能不高興嗎?
白慕秋起步走進駕車,將奄奄一息的孩童背起,穿過人群,人們只能看見少年的背影,逐漸模糊,不見蹤影。
小孩眯縫著眼皮,結實溫暖的後背,白暫的脖頸,恍惚的側臉,這是誰?是地獄還是天堂來接他走的人?他死了嗎?可為何背著他的人給他一種舒適的安全感?若是這樣,那就讓他好好睡一覺罷。
白慕秋轉頭看著背上的小孩,嘆了一口氣,又管閑事了,此番師尊讓他下山尋那巫女老妖轉世,叮囑他必定要在半月之內剷除,如不及時,那妖孽就重生禍害人間了,可他這下山的路上已不知被多少瑣事耽誤了時間,這回又多帶回去一人,他那師弟們又該嘮叨他了。
半行半路暮色蒼茫,人少人年踏步前。
白慕秋看著前方的路,望去無邊無際,黃色的夕陽下,一片暗紅,看著背上的人兒,呼聲微弱無體,一張煞白的小臉毫無生色,脖頸以下處便再無完好之處。
聞風停下了腳步,白慕秋將有些滑落的小孩往上撈了撈,眼瞳目光落在前方的一草堆出,語氣試問道:「何人在此?」
突然,本無人的路上,串出幾威猛的大漢,其中帶頭的便是大街之上,辱罵唾打孩童的大漢。
「公子果然不同凡人。」大漢笑著開口道。
「敢問閣下這是何意?是想反悔?」白慕秋道。
執劍而起,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根繩子,眨眼之間將身後的孩子固定在自己身上,眼神警惕起來,作出防禦姿勢。
「公子莫不是誤會了,草民可無心與公子切磋,只不過公子就這樣將草民養了幾年的孩子給帶走,實在是不行,若是公子將孩子帶走,何人來給草民養老送終?公子您想是不是?」大漢義正言辭道。
白慕秋嗤笑,收起劍,隨後道:「那閣下的意思是想將這孩子再要回去?」
「也不是,若公子想帶這孩子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怕五十兩銀子,太過於少了吧……」大漢半頓半吞道出了這幾句話。
「無恥之徒。」白慕秋突然道。
白慕秋看著眼前的幾人,這世間是有多少人生了一副人的模樣,心中所想所貪卻連牲畜都不如。
那幾人一聽,露出猙獰面孔,其中一人站出身來,道:「你這小子!算何東西!敢在你爺爺我面前囂張!」
白慕秋再次執劍而起道:「在下行的端做得正,青山派,白慕秋,名號炫元清人,還望指教,因門派規定,在外不可施法傷人,今日執劍,還望各位多多賜教。」
大漢看了一眼白慕秋,看來軟的不行,只能還硬的了,還以為此人會如剛才一般乖乖將錢財交出,沒想到,此番行為還真是叫他意外,他知這少年來頭定不小,可那小畜生他必定是不會放過,現如今既成了這樣,那便不用再偽裝了。
「別給老子整這些有的沒的,今日不將錢財交出,就別想出這個地!」大漢將剛才的討好模樣徹底撕掉,道。
「棄了……我吧……」忽然,白慕秋耳邊響起微弱的聲音,是那孩童!
「既救了你,我便不會拋棄你。」白慕秋回道。
不會嗎?為何要救我?你又是誰呢?
一股清流的竹香進入鼻孔,孩童微微出聲:「是竹子的味道。」
聲音很細很小,還沒那楓葉吹起的聲響大。眼皮越來越沉,終是忍不住閉了上去。
「一起上,老子就不信,他這瘦弱文嗖嗖的小子,能抵得過你我幾人。」大漢領頭道。
幾人拿起身後腰背上隨時攜帶的木棍朝白慕秋的方向打去,使盡了力氣,若真是打中了人,那人定弄的頭破血流,可還未碰到目標,手腕便被抓住,扭了一圈,縱然幾人一個挨著一個,隨之,白慕秋舉劍,將幾人的手臂劃了幾道,快速跳起,回歸原地。
「若今後你們再害人,在下絕不會再如此輕饒。」白慕秋警示道。
幾人面色痛苦,連忙低頭喊痛,求饒。
那斷臂大漢臨走之時,還道了一句:「小子,那小孩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白慕秋聽此話自是沒有記在身上,一小孩能翻出什麼天?再說,還是這虛弱小孩。
黑夜正式染起,白衣少年血濺其身,背上之童,沉睡不醒,慢慢之路,走向遠方。
夜風起,黑暗已經擋住了白慕秋的視線,他找了一廢棄的破廟歇下。
小孩不知幾時醒了,他靜靜的不說話,躺在雜草之上,渾身無力,旁邊的火堆照著他那滿是塵土的臉頰,顯得憔悴不堪。
白慕秋看著他的模樣,剛想說話,那人卻先開口了,聲音細緻入微,若是風再大一些就能淹沒他的話語:「為何要救我?」
「救人哪來的為何,你多慮了。」白慕秋不解道。
可當他再次看見那孩子時,那孩子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似是睡了。
白慕秋起身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小孩身上,才安心的坐會了原位。
白慕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草卧,也躺了上去,他望著夜空今晚異常亮的明天,安心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知原來破廟的不遠處便是懸崖邊上。
半夜,他被幾聲東西撞掉的聲音吵醒,白慕秋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小孩——不見了!
他來不及穿衣衫便跑出了破廟之外,門口有幾滴血,那小孩不會是跑了吧?就算要跑也要等到他將他治好才是啊,這山中又極其不安全,豺狼虎豹定是躲不過的。
白慕秋越想越急,用指尖摸了地上的血跡,心道:只好破戒了。
「尋歸。」白慕秋暗語念道。
突然,在白慕秋睜眼的一剎那他來到了懸崖之邊,小孩滿眼驚訝的看了一眼白慕秋,但腳步還是絲毫不猶豫的往前走。
「別跳!」白慕秋急喊道,他施法加快向前,可那小孩的身影還是在他面前消失了。
不過所幸的是,他抓住了小孩的手腕。
「抓緊我。」白慕秋喊道。
說著便將喜歡重新拉了上來。
「你尋死作甚?」白慕秋抓住小孩的手臂怒問。
「我?尋死?今日你為何要去救我!若是死了,說不定如今我已經解脫了!」小孩也對著白慕秋大喊道。
「這世間本就如此,強者稱王,弱者受欺,你為何不想想如何變強才能讓自己不受欺壓?」白慕秋抓住小孩的雙肩,眼神與小孩相對一視道。
「我……」小孩突然沉默了,呢喃細語道:「可我無法變強,我從來沒有資格。」
白慕秋看著小孩喪氣的樣子,他瞬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頓時只道出了一句:「我可以保護你。」
小孩暗沉的眼睛猛然涼起,道:「真的嗎?你會保護我?」
隨機眼皮卻一緊,到在白慕秋的懷中,暈了過去。
這回白慕秋便不敢在那破廟歇息了,他害怕這小孩要是再乘他去那懸崖邊上。
於是連夜趕路,終是黃昏才找了一家客棧歇下角,剛將那孩童輕放在床上,誰知那孩子硬是抓住他的衣角,嘴低喃著:「別走,我怕……我怕……」
白慕秋無奈的坐在床沿,撫手輕拍孩子的額頭,細語道:「莫怕,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