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喜當爹季閎
小說: 將軍要卸甲 作者:苏家寡人 字數:2030 更新時間:2019-07-12 06:13:36
季閎輕輕吻了吻虞瑾的手腕,他手腕內側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在白皙的膚色呈可怖的淡紅色,突起的疤痕像是樹根一樣不協調的長在了虞瑾的身上。
季閎眼神微微沉了沉,卻終究像是不忍心一樣的閉上眼睛,他沒控制住自己,道:「這是怎麼弄得?」
虞瑾輕輕一笑,似乎不把這事當一回事,又變成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小時候貪玩,爬樹劃傷的。」
季閎心裡一頓,卻沒有打斷他,他征戰沙場幾年,對各種傷痕的樣子早已瞭然於心,這麼深的疤……不可能是劃傷的。
「我還記得,那棵樹好高好高,高得能透過那冰涼的紅色牆面看到外面的世界。」他像是回憶起什麼,笑了……笑容有幾分憂傷又有幾分淡薄。
「你知道天空的顏色嗎?」虞瑾笑著問他,卻又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被太陽燒得通紅,像是要湧出什麼一樣,我第一次看見那麼耀眼的東西。」
「只是待在那,就使萬物驟然失色。」
季閎又親親他的手腕:「燙個毛巾敷敷吧。」
「季閎。」虞瑾朝著他一笑,像是帶了一層虛偽的假面,眼神溫柔的看著他,卻莫名讓人心頭一緊,他說:「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負我。」
季閎看了他一會,才笑了:「我若負了你,你就活生生扒了我的皮,給你做鞋面好了。」
虞瑾好像被這一說法噁心到了,想要把手抽回來。
卻被季閎握得很緊,季閎神情是少有的嚴肅,他對著虞瑾道:「我是個粗人,還俗氣。金銀財寶,瓊漿玉液都喜歡,你要我發誓也好,承諾也罷。我既然說了,便都是我的真心話。」
季閎看著虞瑾,用一種瞭然的目光,像是早已把虞瑾看透了一般:「月華,我說了我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沒別人,就咱倆。」
「我信了,問題是……你為何不願信呢?」
虞瑾的目光像是沒落在他身上,可季閎卻感到了巨大的壓力,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讓人無法呼吸。
「你對我再好一點,再好那麼一點點,也許我會信的。」虞瑾看著他,這樣回答著。
季閎總覺得,此刻的虞瑾有些落寞,連手都是冰的。
「我喜歡你,月華。」季閎親了親他的指尖:「對你多好都成,你就是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我都……」
「我沒這樣的興趣愛好。」虞瑾把手抽回來,季閎站起來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裡:「天氣又冷了,多穿些吧。」
虞瑾在他懷裡輕輕閉上眼睛:「嗯。」
季閎慢慢撫摸著他的頭髮,心想:這聰明人活得就是累,記住的事多,頭疼的事就多。
好月華,你要是笨一點,該多好。
屋外冷風陣陣吹得發響,小桃的聲音帶著點鼻音,想來是被凍著了:「皇子,人帶來了。」
虞瑾睜開眼睛,神情不冷不淡,又是那個嫡仙般無情的皇子:「帶進來吧。」
小桃噯了一聲,把門推開了。
季閎撿的那個孩子被小桃牽著手,怯生生的跟著她。
虞瑾看著一身厚實棉襖的小孩沒出聲,半響才道:「走近些,讓我瞧瞧。」
小孩有些害怕他,膽小的往前挪了挪。
虞瑾一副當家的模樣,摩挲著手上的翡翠扳指,眼裡古井無波。
小孩走近了,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的模樣瞅著季閎。
季閎有意替他賣乖,道:「給夫人磕個頭。」
虞瑾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玩味道:「夫人?」
季閎打哈哈似的笑了:「夫人,夫人。」
小孩挺有眼力見,跪下來給虞瑾磕了三個頭:「夫人好。」
虞瑾讓他跪了一會,才道:「起吧。」
小孩起來了,兩手緊緊攥著,不安的看著虞瑾。
「可有名字?」虞瑾問他。
「沒……沒有。」聲音越來越小。
「你既和將軍有緣,將軍有喜歡你,不如我做了主,你就隨將軍姓吧?將軍看如何?」
季閎哪敢說不啊,跟個哈巴狗似的點頭。
「有道是殊恩厚渥。」虞瑾端起茶杯,輕輕一吹上面浮著的熱氣,飲了一口,又看著那孩子,似有三分深意道:「便叫季殊恩罷,莫要忘了將軍的恩情才好。」
季閎眨眨眼,偷偷低頭問虞瑾:「殊恩……厚什麼,是什麼意思啊?」
虞瑾把茶杯放下,眼神如刀子一般:「你這聽學都聽得狗肚子里去了?!真是該打。」
季閎一縮,可憐巴巴:「我就讀不進去書嘛。」
虞瑾懶得和他多說,看著小孩道:「從今天起,你就是季家的少爺,季殊恩了。」
季殊恩一窒,沒主見的看向季閎。
季閎給他使眼色:「還不謝過夫人。」
「謝謝夫人。」季殊恩照貓畫虎的跟著季閎學。
虞瑾有些累了,卻還是強撐著性子,問道:「幾歲了?可讀過什麼書?」
季殊恩小聲道:「五歲了,沒讀過書。」
虞瑾揉揉眉毛:「沒事,你年紀小都還能慢慢學,明早起到書房侯著,我親自教你,今日你怕是也累了,讓你爹帶著你下去休息吧。」
季閎傻乎乎的站著,跟個沒事人似的。
虞瑾看他一眼,道:「這孩子姓什麼?」
「姓季不是?」季閎樂呵呵的看他,如遭雷劈般的張大了嘴,看著虞瑾,才回過味來。
一天之間,喜當爹。
季閎靈魂出竅的站了會,帶著季殊恩下去了。
白芷終歸是虞瑾身邊的老人了,有些眼氣的問虞瑾:「皇子!您怎麼隨意養了個不知出處的小崽啊。」
「從今日起,就不是了。」虞瑾把茶杯摔到地上,只聽砰得一聲響,茶水濺了滿地。
「季閎少年性子,想養便養著吧,養得可人心了,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可是?!」白芷急了。
虞瑾淡淡打斷她:「把地上的茶收拾了,便下去吧。」
白芷再有氣也只能規規矩矩的退下了。
「小桃。」虞瑾緩慢起身,氣如松竹般淡雅,身姿板正一看就是貴族出身。
「是。」小桃俯下身,聽虞瑾繼續說道:「府里傭人太少,明日買幾個帶回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