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知道東苑本人不會對羅秋做什麼，她此時對羅秋所做的事情，只是做來警告他的，事實上，那紅紗外圍所站的兩個掀開紗幔的女人便印證了黎墨的想法，會死的！

羅秋會死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毫無尊嚴的死去。

羅秋於黎墨，稱不上多好的朋友，甚至黎墨清楚的知道，如果活命錢財和他之間讓羅秋做選擇，那個沒什麼感情的男人指不定會拋棄他，一開始他便是這麼想的，所以從來沒想過東苑會代替了羅秋的身份。

可幾年相依為命不是假的，羅秋怎麼樣，黎墨管不著，他不能，不能看著羅秋死，尤其是這樣毫無尊嚴的死去，這是他們最可怕的悲哀，就好像在告訴他自己，他沒有未來，總有一天，他也會像羅秋一樣面臨如今的情景，身不由己，毫無尊嚴，活著成了一種噁心的事情。

事實上，他一直都這麼活著，只是他告訴自己，開解著自己，活著才能看見希望，活著或許還有明天和自由。

不然，被墨思白強迫時，曾經在東苑身邊時，他就應該死了，就應該深埋黃土，而不是這樣身不由己的活著。

他只是想等，等待，或許還有希望，等待或許還有重逢的機會。

「黎墨？」男人的狼狽，墨思白看在眼中，她直起身子伸出手想去扶住男人微微顫抖的身軀，可就在近在咫尺的距離時，她卻又遲疑了，因為害怕，此時的黎墨會抗拒她的觸碰，厭棄她的靠近。

「墨思白……」黎墨穆然抬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無助的看向女人，手掌探出抓住女人的衣襟將人拉靠近自己。

「？」墨思白眼中有疑惑，沒說話，卻也沒有抗拒黎墨的動作。

「你……」黎墨深吸了口氣，握住女人衣襟的手掌在微微顫抖，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墨思白:「你不是說喜歡我的身體嗎？」

「嗯，很喜歡。」墨思白耳朵尖有些許紅，她眼神閃躲，卻飛快的回道。

何止是喜歡他的身體，是喜歡他的一切，莫須有的喜歡，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喜歡。

「那我陪你一次，你救他好不好？」抿了抿唇，黎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可能說的如此卑微，說的這麼不知廉恥，他只知道，如今一無所有的他，只能將希望靠於別人，而墨思白是他唯一能夠哀求的人。

而且他並沒有完全的捨棄自己，只是一次而已，總好過將自己完全歸屬於她人。

黎墨握在墨思白胸前衣襟上的手收緊，用一種墨思白看不得的小心翼翼眼神哀求著。

墨思白看著這樣的他，並不欣喜他的改變，他不該這麼求她，也不該卑微的將自己當成是兌換的用品。

可……他和她之間，這算是最好的突破了吧？至少他會求她了？

墨思白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讓黎墨心沉入低谷。

雅間外頭傳來了喧鬧的叫好聲，黎墨焦急的轉頭向下看，薄紗後四人身影浮動，那原本站立在薄紗中的女人，緩慢的靠近床榻……

黎墨急了，他猛然轉頭，湊近了唇，吻上墨思白之後，道:「救他，我可以完全屬於……」

輕吻讓墨思白愣了愣，聽了黎墨未說完的話，她卻直接打斷道:「不必完全屬於我，一次就好。」

「你答應了？」黎墨欣喜的道，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做法算什麼？也不知道東苑對上墨思白，誰會贏，他好像只是在做著無謂的掙扎。

墨思白點了點頭，將黎墨拉近了擁在懷中，完全的抱住，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擁抱著，奢望給懷中男人一份屬於他的溫暖，安穩。

這一次擁抱，黎墨依然下意識的抗拒了，可他也極快的放棄了掙扎，任由身後人擁抱著他。

「主子。」方才因事離去的阿大回來了。

「下去，救人。」墨思白惜字如金的道。

「是。」阿大應了一聲，歪了歪頭，不走尋常路的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二樓樓梯口飛身而下，目標正是那紅色紗幔。

「啊……」幾聲慘叫，紅紗之中兩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從薄紗中飛出，加上大廳中因為阿大突然出現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讓之前還算安靜的「南歡館」開始變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