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說: **** 作者:一笑梦三生 字數:2583 更新時間:2019-07-11 11:11:38
夜幕深沉,黎墨坐在床上等了好一陣子,那個每個午夜時分都會站在他床邊駐足的人也沒來,時間久了,他也開始睏倦,卻還是撐著困意,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懷裡早已在酣睡的小奶狗。
直到黑暗中輕微的響動,緊接著窗戶「旮瘩」一聲響,在恰好的雷電閃耀下,一根長長的不知名東西沿著窗戶的縫伸了進來,慢吞吞小心翼翼的磨開窗戶落下的鎖扣。
在這期間,黎墨手上撫摸的動作才停了,他沒出聲,只是靜靜待在床榻上,目不轉睛的看著。
這幾乎是每天半夜都會發生的事情,他甚至很清楚,此時正在窗戶外撬著鎖扣的人是誰。
她沒有再對他做一些他不樂意的事情,但是每夜的注視的目光也讓他十分不舒服,他嚐試著裝睡,但任誰一連裝幾個夜,也撐不住,更加不說本就敏感的他,被折磨好幾日都沒精神,所以他今天決定等她,然後把話說開了。
黎墨思考的功夫,墨思白那頭已經同窗戶做出了最後奮鬥,鎖扣已經落在一旁,她小心翼翼的推開窗,然後單手撐著窗沿翻進了屋,又背過身小心翼翼的關上窗。
黎墨再回將軍府,房間依舊還是曾經墨思白住的那間,所以作為原主人的她對這間房很熟悉。
在黑暗之中摸索著找尋蠟燭,單手捂住口鼻,害怕對小奶狗有些過敏的她,會一個不注意發出聲響。
燭火點燃的那一瞬間,黎墨沒動,臉上也沒表情,但這一切對於墨思白就不一樣了。
燭火點燃的瞬間,她看見的是男人直視的眼睛。
然後腦子裡一片漿糊,偷窺的人醒著?她該怎麼辦?
腦子裡胡思亂想,更不幸的是,毛髮過敏的她,因為驚訝把捂住口鼻的手放下了,然後就忍不住的開始打噴嚏。
「阿秋」打著噴嚏的女人,露出了個尷尬的傻笑,然後在黎墨驚訝的目光中,快速回身,利落翻窗,帶上窗戶,一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絲毫不拖泥帶水,一瞧就是個慣犯。
「……」黎墨懵了,他完全沒意識到會是這麼個情況,他還有話沒說。
「轟隆」一聲雷響,屋外雨聲伴隨著閃電,閃電明亮的光閃耀的一瞬,在屋外窗戶紙投下了背對著屋子的背影。
「抱歉,我沒想過要打擾你。」墨思白背靠著窗戶,望著庭院中的雨,聲音有些嘶啞。
「是我在此地叨擾了才是,還望小姐海涵。」黎墨斟酌了片刻,抿了抿唇道。
「……」屋外的墨思白沒說話。
屋裡的黎墨思考了半天,卻也沒想到該怎麼和屋外的人友好的交流,曾經的爭鋒相對不假,若突然說他不怨墨思白,怎麼想都不現實,便是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都顯得是那麼尷尬。
罷了,還是少說話,慢慢來,總之先待在這裡再說。
又斟酌了片刻,黎墨抱著小奶狗翻身躺下,閉上眼,逼迫自己入眠,道了句:「夜深了,小姐也早些就寢。」
屋外好一陣子都沒動靜,黎墨也沒睜眼,幾日睏倦讓他已經不想思考那麼多,哪怕屋外還有一個人,他現在也只想好好同做周公之夢,想來前幾夜她在他床邊都沒事,今天知道他已經發現了,應該更加不會做出什麼了。
而且他其實……什麼也不剩了!也沒什麼好讓人惦記的了。
沒能攤牌成功的黎墨成功勸說了自己,抱著懷裡的軟乎乎的小奶狗蹭蹭,然後蜷縮著身體,攏了攏被子,以一個絕對舒服又滿是安全感的姿勢準備追逐周公的腳步。
只不過,朦朧的雨聲中,他彷彿還是聽見了女人含糊不清的一句應答:「好!」
雨在下,閃電雷鳴依舊偶爾一閃而過映照出屋外的背影,屋內的燭火搖曳著未曾熄滅。
時間過了好一陣子,墨思白背對著屋內的身影依舊不動分毫,卻是輕聲開口詢問:「他睡了?」
四下無人,唯有雨聲,蹲在隔壁房間房樑上的阿大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有心吐槽其實墨思白武功不弱,應該能聽的出,卻偏偏要問她。
雖內心吐槽萬千,她還是一躍而下小心開門,來到墨思白身側,將腦袋緊貼窗戶,靜聲屏住呼吸努力從雨聲中傾聽房間里的動靜,半天才給出了個不是特別確定的答案:「應該是睡了吧!」
「哦。」墨思白心情愉悅的應了句,手掌無意識的捂住猛烈跳動的心臟。
除去雨聲,還聽見「撲通撲通 」脈搏跳動聲的阿大側頭看向自家主子,不可思議。
「他同我好好說話了,是不是原諒我的意思?」墨思白不確定的開口,小聲詢問。
阿大沉默了一會,平板的應:「我覺得他別有目的才是真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事情,用命換來的自由,如今卻又心甘情願的待在這個讓自己討厭的地方,為人敏感,自主意識極強,若是說他沒目的都沒幾個人信。
墨思白沉默了,然後默默的抬手,拍在了阿大肩膀上,那力道差點沒讓阿大趴下,墨思白道:「小寧說的沒錯,你適合當啞巴。」
黑暗中看不清臉的阿大齜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卻只能苦哈哈的應:「是。」
這邊墨思白卻放過了她,望著屋外的落雨,緩緩道:「我當然知道他有目的性的回來,只不過我更加期待,他的目標目的,因為它能夠讓我和他更近,可惜的是,至今為止,他除了要待在這裡,似乎並沒有明確的目標。」
「他不傻,他背後的那個人,更加聰明,自他回了將軍府,便再也沒出現過古怪,好像他背後的那個人的目的,只是將他送到我身邊而已,你說,這不是很有趣嗎?」
春離,這是墨思白調查黎墨時,唯一能夠確定的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一國之稱,同時也和她有著莫大的關聯。
「說不定是為了那個東西呢?」阿大遲疑了片刻後道。
「不無可能,若是真的為了那東西,便更加有趣了。」墨思白笑了笑,眸中冷意十足,她接著道:「若是為了那東西,就得在春離二字後頭加上皇室兩字了。」
阿大沉默著沒說話。
「你說我要是偽裝那個背後人,讓他接近我,最好是嫁給我的幾率,有多大?」墨思白若有所思的道,畫風轉的讓阿大險些閃了腰。
她嘴角抽了抽,眨巴著眼看著墨思白,沒說話。
「滾吧。」
「是。」阿大應了一聲,麻溜的滾了。
阿大回到了黎墨所在的隔壁房間房樑上繼續做著自己的護花使者,而墨思白則依舊停留在黎墨的屋外,今天是沒辦法再看著男人的模樣了。
她其實也知道黎墨一直都在裝睡,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她只是無法剋制自己想要看著他的心,
天知道當他再次奄奄一息的回到將軍府時,她有多恨,又多想把他囚在她身邊。
可真當他清醒的看著她時,她卻又不自覺的害怕,害怕他眼中有曾經的決絕,那樣的眼神不該出現,更加不應該是對著她。
所以她可笑的等待他的主動,有目的性的主動靠近,主動示好,因為她一開始做錯了。
至於他背後的事或物,她……墨思白早已不是十年前任人宰割的人了,擋者,殺!
「阿……」墨思白突然鼻頭一癢,她慌忙的捂住嘴巴,將聲音掖在口中,側耳傾聽著屋內動靜。
與此同時,遙遠的魏城邊境驛站,重重看護之下的某間房內,唇上塗抹著胭脂紅的女人就著燭火看著手頭上的書信內容,微微勾唇,喃喃自語著:「墨思白,皇姐,很快就將正式見面了,很是心潮澎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