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香粉氣撲面而來，王嘉合頗感不適地皺眉抬頭。

「想必這位就是王家二少爺，合公子吧？奴家蓮人這廂有禮了。」見王嘉合視線看過來，媽媽輕輕福了一禮，巧笑倩兮地開了口。

媽媽蓮人有自信王嘉合會看她看得入了迷，每一個入了這竹風館的男人，哪個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哪怕那些本是來找小郎尋歡的男人也不例外，蓮人不覺得王嘉合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能免俗。

孰料，王嘉合卻一臉嫌惡地用袖掩住了口鼻，手中摺扇也倉促打開，一個勁地往她這邊扇著風。

「哪來的香粉怪，走遠些走遠些，莫污了本少的鼻子！」一邊不斷扇著風，王嘉合嘴裡還一邊嚷著。

原本看著蓮人入了迷的客人們頓時群情激奮起來，一個個對著王嘉合怒目而視。

蓮人氣得眼角直跳，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了，還是壓下憤怒的心情，勉強維持住了面上完美的笑容。

「合公子莫要說笑，奴家蓮人哪是什麼精怪啊。」蓮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湊，將彷彿深不見底的雪白的胸脯縫直往王嘉合眼前湊。

「二九！木頭！攔住這香粉怪！」王嘉合已經從凳子上站起，連連後退著遠離蓮人，口中還呼喝著。

被王嘉合安排到另一張桌坐著喝悶茶的二九和木頭聽見王嘉合的呼喚，「噌」地站起身，一左一右就挽住了蓮人的胳膊，讓她無法再向前一步。

王嘉合這才舒出一口氣，一邊扇著風，一邊放下掩著口鼻的袖口。

後退幾步，確保自己與蓮人的距離足夠安全，王嘉合才吸吸鼻子，開了口：「你是何人？」

「合公子，奴家是竹風館的媽媽蓮人啊。」蓮人尷尬地笑著，手上掙扎了一下，順利掙脫，站在原地回答。

「媽媽就媽媽，搽那麼多香粉作甚？」王嘉合再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待手放下來，鼻頭已經整個紅了。

蓮人愣了愣，沒忍住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合公子，奴家今日可還未往身上搽粉呢，哪來的香粉味？」

「胡說，本少爺嗅到的還有假！」王嘉合焦躁地搖著扇子，「那麼濃烈的百合花的香味，你當本少爺的鼻子是擺設聞不見嗎！」

蓮人委屈地擰起眉，將手伸到二九鼻下：「小哥可有嗅到什麼味道？」

二九下意識吸了一口氣，臉瞬間漲紅，連連擺手後退：「沒有沒有。」

「合公子，您瞧，您的僕役也未曾從奴家身上聞到香粉的味道，只怕您是聞錯了吧。」蓮人往前踏了一步。

王嘉合往後退一步，警惕萬分地瞪著蓮人，吸吸鼻子，臉上肌肉顫了顫，一個震天的噴嚏便打了出來。

王嘉合愣住了，關注著事態發展的人也愣住了。

王嘉合張張嘴，正要說話，一個噴嚏控制不住又打了出來，一連打了近十個噴嚏才停下。

此時的王嘉合不只鼻頭紅紅，連眼眶也紅紅的泛著水霧。

揉揉鼻子，王嘉合轉身就走：「回府！」

「合少爺，等等二九！」扭頭看看呆怔的蓮人，二九從懷中取出一塊碎銀放到桌上，急忙忙就追了出去。

秀娘嘆口氣，站起身，微福一禮，叫上木頭，跟上了王嘉合的腳步。

「這人……這人……」蓮人氣得身子直發抖，卻礙於有客人在場，不能發作出來，只能在心中憋了一團火。

「媽媽……」那邊秋娘怯生生地喊了聲。

「做甚？」蓮人厲目看過去。

「您發上……染了香粉。」

「嗯？」蓮人初時還未反應過來秋娘說了什麼，過了一瞬，驚訝地瞪大眼看著秋娘，「我發上……染了香粉？！」

「嗯，就在這。」秋娘走過來，捏了蓮人一撮髮尾遞到蓮人眼前。

看著髮尾上沾染上的幾可忽略不計的點點白色粉末，蓮人怔怔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只是髮尾上沾染了這微不可察的一點香粉，就覺得香味濃到熏人，這合公子……鼻子可真是異於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