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以健身的正能量重新躋身娛樂圈，所以下午的寫真基本都偏向於赤膊硬漢類型的，可偏偏季陽卻生了一張妖孽至極的臉，無論攝影師怎麼拍，都透著一股邪氣的勁兒。

溫易站在不遠處，急的直跺腳，眼看著攝影導演的臉色越來越黑，他這心裡也像是打鼓一樣，忐忑不安。

「休息一會吧。」攝影師無奈的搖搖頭，回頭對著溫易抱歉一笑。

溫易大方的擺擺手，一副往日里瀟灑風流的模樣，可卻耳根通紅，從助理手中接過新買的咖啡遞給攝影師和攝影導演。

「大家都辛苦了，來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攝影導演方暉，年僅28歲，出身於演藝世家，審美刁鑽，拍攝手法特別，是圈裡數一數二的著名攝影師，不少演藝圈裡的藝人爭相約片，最後都被一一拒絕。

此次，也是看在公西聿的面子上，才給了季陽一個機會。

可這眼看著兩個小時過去了，一張拿得出手的成片都沒有，季陽感覺愧疚，連帶著溫易也覺得臉上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了。

方暉坐在電腦前，陰沉著臉，反覆的翻看著剛才季陽拍下來的照片。

他覺得公西聿就是個腦殘，擺明季陽這副長相，最適合的寫真風格是那種白襯衫的濕身妖孽，可公西聿偏偏非得走健身正能量的路線，拍照之前又再三叮囑赤膊已經是最大底線。　

他好想罵人哦。　

季陽站在一邊兒渾身繃緊，看著臉色鐵青的方暉，心中暗叫不好，卻不想本就安靜到有些尷尬的氣氛，突然被一聲刺耳的鈴聲打破。

溫易一臉尷尬的把手機遞給季陽，又對著旁邊努努嘴，讓他去一邊接電話。

季陽自然會意，接過電話轉頭走出攝影棚，看了眼上面的備註，隨即接通。

「喂！大季你在哪呢？！」陸廈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唉……」季陽幽幽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攝影棚：

「外面拍寫真呢，說是要用在雜誌宣傳上。」

「哇！在哪裡」

「XX路的93辦公樓16層攝影棚。」

「馬上到！」

季陽一臉莫名的看著手機被人單方面掛斷，情緒更加沉重了，站在門口低頭用腳尖在地上來回蹭動，站了約莫三分鐘，赴死一般的轉頭走進攝影棚。

方暉站在不遠處，旁邊站著服裝小姐姐，手裡還舉著一件白襯衫和皮褲，季陽小跑過去，對著方暉微微彎腰，一副恭敬地模樣。

「方導，可以開始了嗎？」

「把這個換了。」方暉指著旁邊的衣服，目光定定的看著季陽，心裡止不住有些心虛，公西聿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變成惡魔縈繞在腦海里。

為了藝術，拼了！

季陽自然沒有意見，接過衣服顛顛兒的鑽進更衣室，可當他換好衣服看見鏡子里自己的時候，突然倒吸一口氣。

白襯衫上面有許多破舊的痕跡和裂口，他坐在化妝桌前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畫出傷口和疤痕。

溫易站在身後，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幾番咂舌：

「早就應該這副造型了，什麼硬漢小生，你哪裡硬的起來。」

「……」阿喂！

季陽吊著眼睛回頭瞪了溫易一眼，卻不想對方一手扶在自己肩上，突然走進他耳邊，呼吸中的熱氣噴在耳廓里。

「小季季，不要這麼看我，我會硬的。」

「……」你全家都是小雞雞。

溫易一愣，突然拍腿大笑，季陽懶得理他，聽見化妝師說了一句：

「好了。」立刻就連忙起身，推開門走出去，陸廈正站在門口張望。

「老陸！這裡！」

陸廈應聲轉頭，臉上有了笑意，手拎著炸雞和果汁小跑過來，最後停在季陽兩步距離的地方，眼冒星星的在季陽身上遊走一遍。

「好帥啊老季！」

季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從陸廈的手裡接過炸雞和果汁，放在不遠處的雜物桌上面，回頭叫來其他工作人員，他臉上帶著妝不能吃東西，幹脆做個順水人情，請大家一起用。

方暉放下手裡的滑鼠陰沉著臉走過來，看到季陽的時候，還算滿意的嗯了一聲，轉頭視線落到了陸廈臉上，一個措手不及果汁撒了一身。

「方導！」周圍的人連忙拿著紙巾上來給方暉擦拭著身上的痕跡，可方暉卻定定的看著陸廈，挪不開視線。

「怎麼了嗎？」陸廈回頭看了眼季陽，對方搖搖頭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只好站起身，走到方暉面前，伸手在自個臉上摸了一把。

「您認識我嗎？」

「不……」方暉一個激靈回過神，連忙羞駭的搖搖頭。

「……」陸廈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但礙於旁人的視線都圍繞在自己身上，只好故作淡定的伸出手：

「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陸廈。」

方暉倒吸一口氣，低頭一臉感動的看著陸廈伸出來的手，連忙放下炸雞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才小心翼翼的與陸廈握在一起。

「你好……我……我叫方暉。」

「很高興認識你。」陸廈滿臉尷尬的想要把手抽回來，可對方卻死不鬆手，看著那雙猥瑣的眼睛在自個身上來回遊走，就忍不住一陣反胃。

季陽見狀訕笑著走進，伸手將陸廈拉過去，順勢攔在後面，抬頭笑著看了眼方暉，卻正對上對方那刀一般的目光，渾身一顫。

搞什麼鬼啊！

方暉不高興的瞪了一眼季陽，垂著頭一副泄氣的模樣，接著就回頭怒斥旁邊吃炸雞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們。

「還吃什麼！還不趕緊工作！」說著轉過頭，對著一臉驚恐的陸廈帶笑點頭，臉上還有未散去的紅暈，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

「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馬上就來。」

陸廈眉心微動，嘴角忍不住顫抖，神一會就來啊！誰知道你是什麼鬼！

季陽回頭安撫陸廈幾句，轉頭就奔去了攝影機前的，道具已經收拾好了浴室的東西，方暉坐在電腦前頭，恢復了平日里嚴肅認真的模樣。

白色的襯衫，緊身的皮褲，頭頂的噴頭灑下水珠，季陽半靠在地上，牆上的小窗口投射進一縷陽光，漆黑頭髮貼在鬢角上頭，襯衫上的污垢和臉上的傷痕相互呼應，方暉滿意的看著電腦里的人。

這才是最適合季陽的氣質，頹廢、陰暗、性感到令人窒息。

「好了！換衣服！」半個小時之後方暉開口叫停，看見他嘴角的笑意，周圍的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上前收拾拍攝背景，季陽坐在陸廈身邊，一邊聊天一遍任由化妝師臉上卸去自己臉上的妝。

原本嚴肅詭異的氣氛，終於有所緩解，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和諧起來的攝影棚，又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再一次冰冷到了谷底。

「是誰讓你們拍這種風格的寫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