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的人都在謹慎小心地忙著。

誰都明白，大公子的命也就是他們的命，大公子沒了，他們的命也就沒了！

醫師跪在那裡，彙報著病情。「陛下，貴人若再不用藥，恐怕會無法抑制毒性，若毒攻了心，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不能強灌嗎？」

「陛下，貴人的五臟均已受損，若強行灌下，只會再吐出來，到那時非但無益，反而有害。」

暗衛跪在那裡，彙報著日常。「陛下，貴人起居一切如常。多做的事，是每日拿著葉子吹，少做的事，是不進水米。」

「水米也不能強灌？」

「回陛下，胡醫師說不行，若吐出來，有害無利。」

宮娥跪在那裡，手中拖著一塊白娟。「陛下，貴人吐血！」

娟上的血跡刺著帝王的眼。

「朕知道了，先去拿稀粥來。」帝王對著宮娥道。

「你去熬藥，好了端上來。」帝王對醫師道。

「你，退下吧，有事來報。」帝王摒退暗衛。

他移步內室，看著躺在榻上的他。

知道有人進來，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又默默閉上。燈下，他神色蒼白，臉色蒼白，唇色蒼白。

又在逼我！為什麼你依然要逼我？！

拿你的命……逼朕？

帝王立眉橫目，雙唇緊抿，殺機剛閃卻立刻又消失不見。不！他否決了剛剛那一剎那的決絕，現在不是四年前的盛夏，他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只是雌伏於自己身下的……妙人而已！他已掀不起風浪，讓他們見一面……又如何？

說起來，他從未問過他的寵妃珏姬的孩子。當年正是用她腹中的孩子威脅，才讓大哥臣服於自己，如今已過三年，他卻再沒問過。他不該問問是誰的？問問是男是女？問問活著還是死了？彷彿一切都與他無幹。

他真的是心死了？只想活著？

李世民站在那裡，仔細看著建成，心裡在盤算著。

對，也只能是這樣！不然還能是什麼？天下已然大定，現在的朕是萬眾歸心，沒有人再會說個「不」字了。

還怕什麼呢？他們，父親與大哥，掀不起風浪了。

想到這，李世民氣定神閑地走過去，坐下來，撫上大哥的面頰。

建成不動，亦不理，任他的手掌撫在自己的臉頰。

又瘦了！帝王心中嘆了口氣，將他兩頰的碎發撥開，別到耳後。

宮娥端上粥，帝王示意她放下離開，室內又只剩下二人。

「吃些熱粥吧……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身體是你自己的，又何必呢？……你先吃下，我們再商量……父親沒事，已經好了……你能不能……別逼朕？」動容地看著躺在那裡靜如死水的他，帝王終嘆了口氣，繼續道：「見一面也可以……」

話未說完，建成的眼睛立刻睜開，如黑曜般的眸子也有了生氣。

「見一面也可以，只是……不許交談，你扮做我的侍衛，站在那裡只看看就好。」帝王全面的思考著，不能留下差錯。「你可做得到？」

建成坐起身來，烏髮傾泄而下，雖然很虛弱，但依舊可以聽出他很興奮很滿足。

「做得到，只要你……只要陛下肯讓我見父親一面……我遠遠看著，他無事，我便安心了。」

他就像個孩子拿到自己想要的糖般快樂，清澈的眼眸，清澈的笑容。

這幾年來不論自己怎樣做，大哥從未有過如此真情流露。若是病得是自己，他可會如此？不會！一定不會，李世民自我否決。他只要不拍手稱快，就已經很對得起這份兄弟情了。

壓制著心中強烈的不快，帝王將粥端起，示意他吃下。

建成接過，慢慢吃著，津津有味。

帝王突覺得自己非常……賤！怎麼就——看不夠呢？越看，越愛！……既然他高興，自己就高興，那就這樣吧。

每天的國家事處理不完，心神俱疲。能讓自己高興的人只有他，能讓自己高興的事便是看著他，只要他高興，於己也是一種放鬆。

建成很快吃完，擦了擦嘴，坐在那裡休息。

「再吃一些？」

他搖頭，「不吃了，再吃會不舒服，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帝王撫著他的發，道：「怎麼也要你的身體好了啊！」

「那就明天！」他的眼睛熠熠生光，像星辰般美麗。「我只是餓的，明天一定好。」

他興奮得像個孩子，帝王許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受到了他的感染，帝王也笑了，他將他摟在懷裡，點點頭。

「好，就明天，你要是明天身體還不好，就不去了。」

「怎麼會？一定會好的，現在就好了，吃過藥肯定會更好。」他笑靨如春風，滋潤著帝王的心。

建成突然站起身，赤著腳走到門口，朝宮娥吩咐道：「去跟胡醫師說，我吃藥，讓他趕緊送上來。」

宮娥溫柔的聲音傳來：「貴人放心，胡醫師已去熬了。」

正說著，胡醫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貴人，藥已好了，請用藥。」

「怎麼不是丸藥？」

帝王都可以想像得出，他看到湯藥時縱著鼻子的表情。他坐在那裡，看著那頎長的背影。

絲製的袍子一傾到底，長發及腰，削肩窄腰，有如……仙子般，可偏偏再往下便是賁起的渾圓，那處的妙用只有自己才知道！那裡，讓自己，快樂似神仙！

「貴人幾日不進藥，丸藥不好消化……」胡醫師正在解釋著，帝王已經起身走了過去，接過藥碗，示意他們全部退下。

李世民像往常一樣，先自己喝了一口，雖覺得苦卻還是笑道：「你嘗嘗，不苦的。」

建成接過去，看著藥里那黑黑的湯，抬起頭渴望地望著帝王。李世民立刻明白，他溫柔地笑了笑，接過碗來品了一口，又遞給他。

「你一口，我一口，當然可以，只是不知這樣藥量是否夠啊，若是明天你不好……」李世民故意這樣說，其實只要自己在，這藥的份量都會多一些，他好喜歡這種感覺，也願意沉迷於這種感覺中。

藥苦算什麼，心甜就好！

最後一口依舊是二人纏綿悱惻地飲下，順手搭上大哥的腰，緊緊相擁，讓他感知到自己胯間的硬度，另一隻手已開始揉搓起腰下的渾圓。

「叫我的名字，好嗎？」李世民在他的耳邊，吹著氣。

「……李世民！」

「叫世民，一直叫，不要停！」

「……世民……世民，嘶……世……啊……民……」

帝王壓在建成的身上，欣賞著身下的瑰麗。

長發四散，眸迷離，帶著情yu，面頰如霞，帶著羞色，濕潤的唇還在輕輕吐著：「……世民……世民……！」

「永遠叫我世民，好不好？」李世民邊說邊大力挺進。

「……嗯……好……」建成的聲音好綿長，因為自己的衝刺。

……

沐浴後，二人相擁於榻。

知兄長身體不好，李世民不敢過多索取，只好摟在懷裡，一直摟著。

他已睡著了，唇角帶笑，那樣的純凈，那樣的滿足。輕輕在他的唇上啄了啄，帝王也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

「明天！」建成突然輕吐出聲。

「怎麼？」李世民輕聲問。

「明天要去見父……親了！」

「對，睡吧，明天就見！」

理了理他的長髮，在他額上印下自己虔誠的吻，李世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