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漫上眼眶。

大滴大滴晶瑩的淚花不爭氣的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下，匯聚到下巴上，越聚越多，最終砸到潔白的床單上，染濕了大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垂下頭一味的道歉，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只有這些，為我受傷讓家人道歉，為違背了七年前的人話而道歉。

七年前吳家跟蕭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七年後我主動找到禹。

沒有死卻是傷痕纍纍的回來。

不知何時媽媽坐到床邊，溫暖的手掌放在我的頭上，摩擦著我的頭髮，她嘆息道：「欸，這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是教書育人，但是還是要注意，不要虧待自己。」

我驀然抬起頭。

我消失是因為沒禹囚禁，和教書育人有什麼關係。

病房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是一名護士和弟弟，他走到床邊扶起媽媽，嗔怪道：「媽你怎麼來打擾姐姐了？」

她伸出手重重的人在吳儀的頭上戳了一下，「你這臭小子，小晴就在隔壁，還不告訴我。」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吳儀解釋著，湊近媽媽的耳邊又說了些什麼，我沒聽見，只看到媽媽乖乖地跟著護士離開，跨出門口回過頭不舍的看了我一眼。

「她現在好像還不知道我的事情，你跟媽媽說了什麼？」現在病房裡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沒什麼，就是說你因為教書太辛苦了，營養不良，低血糖導致精神恍惚，從樓梯上面摔下來了。」他說的輕鬆，到桌邊從水壺裡倒出冒著熱氣的水到水杯里，又遞給我，「喝點水。」

我伸手去接，無意間看到了手臂上裸露出來的皮膚，紅腫的一大片，上面布滿了淤青，部分已經變紫。刺眼，醒目的針眼隨處可見。

我不敢對上吳儀的熾熱目光，趕緊把手縮了回來，拉了拉袖口，能遮住多少算多少。

我渾身都成了這樣，但禹從來都不動手打我，不管我說了任何的混賬話。

他做的只有摧殘我的身體和意識。

他拿出一根鐵鏈將我鎖住，根本不能離開房間，夜深的無度索取，白日的無限羞辱。

我不可能不去反抗。

每當著時候他就會在我身上注射乙醚，讓我失去反抗能力。藥效生效了，我便像一個低能兒般對他笑著，哭著，他會死死抱住我，一夜無眠跟我說話，他說了些什麼我當然是不知道的。

「吳儀，你沒有編過瞎話。我也不是小孩子，沒必要瞞著我。」

「可是能瞞住媽媽哦，只要一個有合適的理由我編的瞎話就不會被質疑。」

「合適的理由？」我疑惑。

「我說你失戀了，精神恍惚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我睜大眼睛看著吳儀。

他編出來的理由還能再扯淡點嗎？

我戀愛的事根本沒有和媽媽說過，媽媽難道真的相信吳儀說的？

看她沒有責備我的樣子，是相信了。媽媽這邊我放下心來，突然提到戀愛當我想起了雷岩。

「能聯繫到雷岩嗎？」我問道。

「我讓他走了。」他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次是他不敢面對我的目光。

每次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是做了虧心事。

「他來過？」我追問著。

吳儀無奈的點點頭，緩緩道出緣由：「是，你住進醫院的第一天他就來了，他並不能保護你，不是一個值得終身託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