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往前走了兩步。

「一程。」嚴銘喊住他。

宋一程腳步一頓，回過頭。

嚴銘兩道濃眉揚起來，說：「雖然只是在路上碰到過很多次，不過，我想，我們是朋友了，對吧？」

他笑得很陽光。

宋一程覺得心中如小鹿亂撞，他慌亂地點了點頭，又落荒而逃。

這一次偶然遇見讓宋一程激動了兩天。

——我們是朋友了，對吧？

嚴銘說這句話時的神態一直在宋一程腦海中閃現，一遍一遍。

在吃飯的時候，宋一程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一幕，嘴角噙出一絲隱秘的笑意。

媽媽在宋一程眼睛前面揮了揮手，說：「魔怔了？」

宋一程回過神來，抿起嘴角，夾菜吃飯。

媽媽一臉疑惑，一雙眼睛不停地在宋一程身上逡巡。

等宋一程吃完飯回房間後，媽媽對爸爸說：「這孩子怎麼這兩天都傻乎乎的呢？」

爸爸一貫嚴肅，聞言也只是說：「剛考完，松弦了。」

中考成績出來那一天，媽媽特意請了個假陪在家裡面。比起宋一程，媽媽雖然也緊張，但也坦然多了。看見宋一程一張清秀的臉變得又青又白，有些心疼，於是給他倒了一杯菊花茶，說：「別太多想，實在考得不好，媽媽幫你交點錢，買到九中去，你第一志願填的九中，沒錯吧？」

宋一程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敢告訴媽媽，他第一志願填的是一中。在他身邊所有人看來，他如果填一中，無疑是飛蛾撲火的自殺之路。

他搖頭，說：「還有一個小時，等成績出來再說吧。」

媽媽也沒有多想，眼睛盯著牆壁上的掛鐘，雙手合十，不停祈禱。

等成績公布的時間一到，宋一程第一時間在網上打開考生系統，但是，可能是因為同一時間登陸的人太多，他登了三次都沒有登上去。

媽媽有些心急，皺著眉說：「怎麼還登不上去啊？是不是網不好啊？」

宋一程沒有解釋，此刻他自己兩條腿都在打顫。

他重新輸入密碼，點擊登陸。

登上去了。

查看成績。

一個個數字閃過去。

語文：109。

數學：103。

英語：114。

政治：95。

歷史：97。

物理：89。

化學：90。

……

加上初二生地會考的成績，生物93，地理99。

總分889。

「啊——兒子，你考了889！」媽媽第一時間驚喜地喊出聲來。

宋一程全身僵硬，心跳加速，在這一刻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889，按照去年一中的錄取分數線885來看，他是上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分數線是多少，宋一程咬緊嘴唇。

他回過頭，媽媽正在給爸爸打電話，開心地說這個分數。

「宋凱，咱們兒子考了889！」媽媽激動地都快跳起舞來了，她的喜悅是那麼明顯，不打一點折扣，「咱們晚上一塊出去吃飯，給兒子慶祝。」

說完了，媽媽才掛掉電話，回頭看向宋一程，抱怨說：「你爸爸真冷血，一口一句在開會，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