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挨打前奏』
小說: 這世上你最好看 作者:夙夜一刀 字數:2043 更新時間:2019-04-27 01:39:16
「不必了…」佘嶼塵搖頭,持著白玉棋子的手微微一停頓,隨後又問:
「今日他們習武的情況如何?」
「弟子們都很認真,在戒庭參拜過後,就都趕往後山練武,一刻都不曾耽誤,師尊儘管放心便是。」桃堯斟酌著話語回應道。
「那…」佘嶼塵像是還想問什麼,卻皺起眉,放下白玉棋子,抿起了唇角。
注意到他眉眼間的猶豫,桃堯立即反應過來,便道:「蘇應我再未遲到或是在參拜中昏睡,還請師尊放心。」
她說罷後,連忙低下頭去,生怕師尊責怪她多事。
可聽了這話,佘嶼塵只側頭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轉移至窗外的槐樹上。
雖說那日不歡而散,他仍是會在每晚子時按時到達後山,可連續幾天都沒有見到蘇應我的身影。
近日來因香茗草的毒性作用,他總覺得胸悶氣節、鬱結於心,因此連著兩日未去監管弟子們練武,也沒有再去過後山。
但無論如何,他的心思依舊百轉千回,都在蘇應我身上,生怕對方一時感到挫敗,再做錯了事。
正當他反覆思考今夜還要不要赴約時,一旁的桃堯端起已經空了的瓷碗,無奈的抱怨了一聲:
「師尊這風寒到底何時才能好,人都說這香茗草最為神奇,不僅能快速治癒風寒,還能促使人聲音產生變化,可我見師尊您這病也不好,聲音也沒變…」
她看了看碗中殘留的藥汁,瞪大雙眼:
「這該不會是假草吧?」
聽到這話,佘嶼塵故作不適的輕咳兩聲:
「那些都只是傳言,不可信,所有藥草醫病都需過程,不可操之過急。」
桃堯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
「那師尊我先下去備晚膳,您好生休息。」
佘嶼塵闔上雙眸微微頷首,隨後聽桃堯的腳步聲走遠後,才從衣袖間取出一隻精緻的藥盒。
他抬手打開那藥盒,裡面放置的,正是青紫色的香茗草。
佘嶼塵拿起那草的徑部端詳片刻,又將其收了回去。
世人的傳言的確不錯,香茗草是治癒風寒的良藥,也的確可以改變人的聲音。
但在熬制湯藥時,人人會去掉傳聞有毒的徑部,只留青紫色的葉子去碾磨煎藥,卻並不會想到這種草的徑部,才是真正可以讓人聲音變為低沉沙啞的藥。
可這樣神奇的作用,的確會令人付出代價。
香茗草的徑部必須生吃才會起效,從一定角度而言,他是良藥,也是毒藥,如果想達到改變聲音的目的,就需要連續服用,代價便是長期的服用下,會致使服用之人內力四散。
那日與蘇應我比試,測試對方心思是否沉穩時,佘嶼塵表面看上去風輕雲淡,但在蘇應我不知情的狀況下,他其實用了七成的功力,才能勉強抵擋住對方的攻擊。
服用香茗草這段時間,他的內力流失的非常迅速,再加上時不時的為蘇應我傳送內力,更讓他力不從心。
再三考慮許久,他還是決定在今晚,赴最後一次約。
時辰臨近傍晚,夜色逐漸深沉,佘嶼塵揮退桃堯後,便取出床榻下的黑衣與黑色面紗,剛穿戴完畢,對著鏡子理過黑色衣襟後,窗外忽然傳來一到亮光,接著便是轟隆雷鳴。
窗外的雨聲愈來愈大,佘嶼塵再顧不上多想猶豫,立刻拿起了油紙傘,飛身沖入雨中。
雖說兩天沒有在後山見到蘇應我,可萬一對方今日如約而至,還在磅礴大雨中等他怎麼辦?
抱著這一絲希望,用這樣的理由去說服自己,佘嶼塵還是快步前往後山,一刻也不敢耽誤。
他這邊正焦急揣測,蘇應我這廂亦是惴惴不安,自從與其吵架後,蘇應我便有些懊悔,更懊惱自己的冷硬態度,可始終拉不下那個臉面去接那三鞭的懲罰。
可近兩日,每到練武時,他便會想起黑衣人的一舉一動,還有他面對自己時的耐心和專註,這讓蘇應我總是心神不定,甚至看到那木劍,都會想起黑衣人白皙的手與左肩內側的梅花烙。
這樣一個,明明與自己毫無幹系的人,為何會如此牽動他的心?
甚至比上一世的君許眉更甚。
眼看著窗外的雨越來越大,蘇應我生怕那黑衣人還在等,淋了雨著涼了怎麼辦?或者是凍昏過去了又該如何?
他在腦海中胡思亂想著,越想便越覺得歉疚,連忙動身前往後山。
於是兩個抱著「對方會不會為等我一直淋雨」想法的人,又在後山重逢了。
佘嶼塵到達時,蘇應我正站在那棵槐樹下,未帶雨具,渾身濕透,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當看到他時,蘇應我的眼底微微一亮。
他見狀立即走上前去,替對方打上傘,大聲道:
「這麼大的雨,你在這裡等了多久?還不帶雨具,染了風寒該怎麼辦?!」
周遭雨聲太大,再加上電閃雷鳴,佘嶼塵只能提升聲音,即便這樣,有些字詞還是破散在狂風驟雨當中。
蘇應我看著他,一言不發,片刻後直直跪了下來:
「我來接你的罰。」
佘嶼塵一怔,扶著他的手臂便把人往起來拽:
「先不言其他,快跟我去避雨。」
「你生來體質便弱,經不得凍,若是染上風寒,得了重病,以往的苦練都要付之東流。」
佘嶼塵說著,不顧蘇應我答不答應,便拉起對方的手向後山另一頭走。
蘇應我在身後注視著他,也不再爭執,只回握住對方白皙的手。
後山深處的林蔭間,有一座專門用於采藥時歇腳的茅草屋,雖說並非搭建多好的房屋,但遮風擋雨已是足夠。
佘嶼塵帶著蘇應我走入茅草屋,轉身關閉了房門,像是將雷雨和所有紛亂的情緒都關在了門外。
屋內一片寂靜,佘嶼塵放下手,轉過身後,發覺蘇應我正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生來體質便弱,經不得凍?」
佘嶼塵呼吸一滯,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話,而是理了理面上的黑紗,走到桌前點燃了紅燭後,又將牆邊的草堆炕引燃。
「你還是先把濕衣服脫下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