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藏書閣靜悄悄一片。

倚著季笙的本事，避過外頭那些守衛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手裡攥著閣里的地圖，他借著月色鋪在牆上看了一會兒，大概確定了位置才收了圖紙，順著計劃好的路線去。

嘖嘖……地方還真不小。

從頂層的小窗翻進去，季笙悄無聲息的落到地面上，從袖子里摸出火摺子點上。

側耳聽了聽附近都沒有人的動靜，他稍稍放鬆了些，借著火摺子的光四處打量。

哪只剛走了半步，就瞧見火光映在牆上，打出一個人坐著的影子。

「嗷！鬼啊！」

季笙被嚇的心臟都漏跳了半拍，但反應仍舊很快，匕首從袖中滑出，落入手心，身子猛的向後掠出去，抵在牆上。

瑪德！什麼東西！

黑夜裡傳來一聲好聽的低笑，很快，屋裡燈火便亮了。

「閣下夜探我藏書閣，還錯認我為鬼？」

靠！這就被發現了！

季笙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最近流年不利，霉運當頭。

明亮的燭火映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面龐，男人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的筆直，清潤的眉眼含著三分笑意，好似並沒有敵意。

「北……北鑰公子？」

生的這樣好的人本就罕見，季笙再傻也能猜出眼前人的身份來，心裡禁不住哀嚎穆煊個烏鴉嘴，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我是，」男人微微頷首，眼瞳里濺開一點水光，姿態十分有禮，「閣下又是？」

「季笙。」

事到如今他也不琢磨跑了，幹脆收了匕首，大大方方向前走了兩步，沖男人抱拳，「實在是情非得已，才多有得罪，還請北玥公子海涵。」

男人依舊維持著彬彬有禮的氣度，「不知是什麼……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喘打斷了他的話，男人瞧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單薄的身子半伏在扶手上咳個不停，季笙愣了愣，一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

趁這時候跑路？

這念頭只晃了一瞬就杳無蹤跡了，季笙遲疑著靠近北玥，半蹲下來替他拍背。

「你……還好嗎？」

問出口之後季笙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這不廢話嘛！人家看起來……怎麼也算不上好啊……

北玥吃力的搖搖頭，有些艱難的撐起身子，又咳了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沒事，」他擺擺手，身子軟的有些要往下滑，「老毛病了。」

季笙眼疾手快的扶穩他有些坐不住的身子，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

我靠！

季笙在心裡哀嚎，怎麼這麼細？

再一轉眼，這椅子好像是……輪椅？

這位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北玥公子……竟是不良於行？

意外發現了這樣一個驚天大消息，季笙第一反應就是恐怕跑不了了，按著慣例他這樣的人會不會要被滅口的？

正天馬行空的瞎想著，手腕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扼住，季笙被凍的一個激靈，抬眼便對上北玥蹙眉的神情。

因著剛剛發病，他開口還有些喘，「入閣，是……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