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曇眼盲，但乘船技術卻是很好，路上也沒撞到船隻或是遇到懸崖。

謝游羨用他那索魂鏈抓了兩條魚，在船艙里生了爐子燉上魚。

魚香味飄出來時，葉曇頗有些無語:「你那武器用來殺人還用來抓魚。」

謝游羨的索魂鏈就纏在他的腰間，聞言笑道:「還是有人教我這麼做。」他用蒲扇煽著爐子的火:「我那師弟喜歡吃魚，他說吃魚補腦，就弄了條鏈子鏢用來抓魚……」

過去的記憶隨著這些話就被勾起來。

在梨花溪時很少出谷，常年練武讀書，谷里的人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人。他們三個年齡最小，便玩到一塊兒去了。

葉無妄眼盲，但聽力極為厲害，人也聰俐，做了一條鏈子鏢用來抓魚。那時他與玉堂陰練功路過，看他抓魚一時好奇便上去幫忙，倒也抓了幾條就地殺了烤魚。後來魚香味引來師父，就被罰扎馬步，兩手臂上掛著兩桶水，兩腿間放置的銅爐上插著一炷香，香未燒到底便一直扎著馬步不能動。

三人有難同當，也是那時與葉無妄沒了隔閡。

孩童時最單純，沒有什麼心機，雖然練武辛苦卻是無憂無慮。不像如今，各奔東西，各司其主，面對的都是心懷叵測之人。

葉曇不知謝游羨有幾分神遊，接下去:「你就用來當了武器。」

謝游羨回神:「嗯，後來大了，用石子打魚即可，這東西被我師弟扔到一邊，我就拿了過來當武器。」

「也並非普通之物。」

「哦？」謝游羨有幾分詫異葉曇竟能發現。

「那鏈子是用天外玄鐵與精金合煉而成。這玄鐵乃天下至寶，極為稀有，且材質特殊。便是要得一兩也絕難，尋常刀槍劍戟之中只要加入半兩數錢，凡鐵立成利器。你這鏈子鏢恐怕整條鏈子都用玄鐵與精金合成，你那師弟能將此隨意用來抓魚，又隨手扔一旁送人，恐怕不是普通人。」

謝游羨笑了笑，也不覺得自己這鏈子鏢用了稀有材料所做就是什麼稀有寶貝，道:「我也不知他是什麼人。」頓了下，又道:「若說真是寶貝，也是這是我師弟的東西。」

葉曇微微皺眉，有幾分不理解。為什麼用了稀有玄鐵就不是寶貝，偏是因為是師弟用的就是寶貝了？

爐子上的魚燉熟了，謝游羨拿了個碗盛了一碗出來，招呼葉曇:「過來喝魚湯。」

謝游羨道:「我燉魚湯可是絕活。」

葉曇端了魚湯放在鼻尖下聞了聞，氣味鮮美，但他卻是忍不住失笑:「你熬魚湯有什麼絕活？不就是殺了魚，用這江水燉魚。」

「燉魚湯講究火候。」謝游羨將剩餘的都倒出來:「火候注意到了，魚湯就鮮美。」

吃個魚而已要什麼講究？葉曇著實不明白，不過這魚湯倒是不錯。

乘船到江南還需要幾日，也不能一直吃魚。到了鎮上，二人將船停靠岸，去買了些幹糧。

葉曇買了包子和餅，付了錢卻發現謝游羨不在自己身邊，也不知去了何處。

葉曇倒不急，帶著幹糧回岸邊，便聞到一陣血腥飄來。

「殺人了？」葉曇問道。

謝游羨坐在船頭，聞言抬頭朝葉曇望去:「幾個尾隨者，想放火燒船。」

從下船謝游羨便發現有幾個尾隨者一直盯著他們這邊，葉曇去買幹糧時他返回就看見有人拉弓箭，箭簇上一團火焰，分明是想燒船。

這船雖破，好歹也是他三十兩銀子換來，豈能讓人給燒了。

「水路不好跟蹤，這是想燒了船讓我們走陸路。」葉曇之前走陸路被跟蹤多日才換船走水路，孰料甩開了那二人，倒是來了更多人。

謝游羨笑道:「你在懷府出盡風頭，這背後的人自然要調查你，拉攏你或者殺了你。」

葉曇頷首，因此這一路對方都未做出什麼出格舉動，但是人被殺了，恐怕不會這麼容易罷休了。

葉曇解下繩索，跳上船撿起竹蒿對著岸上一頂，撐著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