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什麼人？」

沈澈愣了愣，看向了紀長卿。

紀長卿的目光動也沒動，依然深深地看著那塊墓碑，但沈澈知道他是在問自己。

還沒有等沈澈想好如何回答，紀長卿就開始自言自語了。

「你應該，是他的情人吧？」

沈澈沒有反駁也沒有應聲，像是默認了。

「能知道他葬在這裡，他應該……很喜歡你吧？」

紀長卿輕笑了一聲，卻帶著無盡地落寞。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他把你藏的很好啊。」

莫名地，沈澈的後背有些發涼。

「我和沈先生……只是朋友。」

紀長卿的呼吸頓了頓，終於慢慢地轉過頭，似能將人看穿的視線落在了沈澈身上，像是要看透他這個人。

他從來不知道，沈澈還有這樣一個朋友。

「名字。」

沈澈在心底嘆了口氣，紀長卿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啊。

「沈澈。」沈澈勾了勾嘴角，「我和沈先生的名字一樣，也真是因為這個沈先生才注意到了我。」

紀長卿有一瞬間地失神，他深深地看了沈澈一樣，淡色的薄唇呡了呡，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我和沈先生很少見面，先生應該是沈先生的朋友吧？您沒有看見過我也是很正常的。」沈澈繼續說著。

「只是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沈先生……」沈澈嘆了口氣，眼底的悲傷沒有一點作假的成分在。

紀長卿的眸子晃了晃，他重新回頭看向墓碑，這一次，他似乎完全忽略了沈澈，眼底只有那四個字。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沈澈想著離開，腳卻移不開一步。

紀長卿只是沉默地看著那塊墓碑，他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表達的人，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沒能對沈澈說出那三個字。

這一猶豫，換來了一輩子的後悔。

沈澈神情複雜地看著紀長卿，他記得，被子彈射中的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可是他依然回過頭，看向一臉震驚的紀長卿，溫和卻又似乎不羈地笑了笑。

那個笑容，好像在說，看，我不欠你了。

耳邊最後的聲音，是紀長卿一聲又一聲不斷的低吼，他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失控，卻沒想到是在自己死了的那一刻。

「沈澈！？沈澈！！」

「沈澈，你不會有事的……」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

——我愛你。

沈澈的瞳色暗了暗，將腦海里的畫面甩了出去，他……給不了紀長卿想要的，那一死，也當還清了。

紀長卿依然站在雨里，手裡撐著黑色的雨傘，擋住他一大半的臉，沈澈隔著淅淅瀝瀝的雨水最後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也自然沒有注意到，他轉過去一瞬間，紀長卿看過來深邃的目光。

「哥哥，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沒事吧？我……」

「停，我沒事。」

沈澈打斷了沈戰的長篇大論，坐進副駕駛，淡淡地瞥了一眼沈戰，讓本來還有點不滿的沈戰立馬乖乖地噤了聲。

「以後不要叫我哥哥。」

沈戰愣了愣，下一秒，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一滴眼淚來。

沈澈:……

「傻小子腦補什麼呢？」沈澈無奈地揉了一把沈戰的狗頭，「如果被有心人聽到了我怎麼辦？以後叫我沈澈就好。」

聽到沈澈的解釋，沈戰才舒了口氣，臉上瞬間切換成傻乎乎的笑容。

他還以為……哥哥不要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