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孩子打掉

沈慕白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都是蕭祁愛吃的。

七點半……八點半……他等到十二點可是蕭祁還是沒有出現。

他是個聽話的情人，自不會接二連三給他打電話，因為蕭祁說會來，就一定會來，他是個言而有信的男人。

沈慕白想，蕭祁那麼忙，或許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於是他就這麼餓著肚子等著，等到最後實在困極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蕭祁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他自然記得自己答應過沈慕白的事，只是臨下班的時候卻接到了蘇逸辰的電話，蘇逸辰突然回來有一個多月了，卻是第一次主動約他，蕭祁自然不可能為了沈慕白而爽約蘇逸辰。

他們在一起吃了飯，一起回憶了過去，那種恬靜的美好讓他嚮往。七年前蘇逸辰出任務失蹤後他一直幻想著蘇逸辰還活著，即便後來就連蘇逸辰的家人也放棄了他還是堅信他還活著。

如今他等了七年，蘇逸辰真的就活著回來了。

相比七年前，蘇逸辰變得更加凌厲了，五官不再柔和，唯有那雙眼眸還帶有曾經的味道。蕭祁不知道這七年蘇逸辰經歷了什麼，他知道蘇逸辰不願透露，他也就不敢追問。對於蘇逸辰，他總是小心翼翼呵護，就害怕一個語重了，問急了，傷了他。

這是他心心念念要捧在心上呵護的人。

至於沈慕白……那不過是代替蘇逸辰的一個替身罷了。

實際上他們的開始，也是一個錯誤。只是畢竟這個男人也跟了他七年，雖然沒有感情，可是好歹人家也付出了七年青春，雖然他對沈慕白實在算不得好，除了給予的物質上的回報外，談不上感情。

如今蘇逸辰回來了，蕭祁想，他和沈慕白之間也應該做個了斷了。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如此晚了，他在送了蘇逸辰之後還是回了沈慕白這邊的原因。就如他在商場上的凌厲一般，決定了的事， 就要快刀斬亂麻，絕不拖泥帶水，感情也是一樣。

沈慕白睡眠很淺，所以當蕭祁打開門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醒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然後就看見一身黑衣站在門口的高大男人。忙起身道，「回來啦，你看我，都睡著了。你肯定餓壞了，我去把菜熱一熱。」

「不用了。」蕭祁脫掉手套，將外套脫下來，沈慕白忙走過去接過他的大衣掛在門口的衣帽鉤上。「那你肯定凍死了，今天外面下大雪呢，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對於蕭祁，他總是這樣，小心細心的照顧著，就害怕自己照顧稍有不周。畢竟，沈慕白知道蕭祁什麼都不缺，除了這不值錢的關心體貼外，他什麼也給不了。

誰知蕭祁不耐煩地擺手，「不用了，反正坐一會兒我就走。」

「……」沈慕白站在玄關處，有些尷尬的望著他，他以為蕭祁回來就不走了。

蕭祁跟他招手，「你過來這邊坐，我有話要跟你說。」

沈慕白心裡越來越不安，敏感如他怎會不知道蕭祁要跟他談的是什麼。他心裡有些抗拒，但卻又不敢真的表露出來，唯有捏著口兜里那已經被他捏的皺成鹹菜的報告，站在那躊躇著。

蕭祁最討厭沈慕白這幅像個娘們兒一樣扭扭妮妮，畏畏縮縮地樣子，一點兒不像個男人。於是他心裡的不耐更甚，又催促道，「讓你過來，聽不見嗎？」

沈慕白依言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逸辰回來了，你知道吧。」不打算繞彎子，蕭祁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嗯……」沈慕白咬著唇，低著頭，那副模樣讓蕭祁心裡更煩悶。若是沈慕白能夠跟他大吵大鬧，他還好受一些。大不了給些錢，打發了就是。可沈慕白和外面那些男人不同，他太過溫順，從不跟他主動提要求，也不會給他找麻煩，更不會像那些小情人一樣粘著問他愛不愛這樣幼稚可笑地問題。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會忍受沈慕白待在他身邊七年的原因。

可是也正是因為沈慕白太溫順乖巧，他反而有點拿他沒轍，即便早知道自己對他沒有感情，可真要說這絕情地話，心裡還是生出了隱隱地不忍心。

蕭祁穩了穩心神，繼續狠心道，「算起來，你跟著我也有七年了，這套房子，就留給你了。另外，我會讓秘書到時候給你一筆錢，一共一千萬，也不虧待你了。」

蕭祁對情人都還算大方，而對於沈慕白，那更是大方，因為沈慕白畢竟和外面那些有所不同。

「……」沈慕白不言不語，氣氛有些尷尬。蕭祁忍不住又問他，「你若還有什麼要求，也儘管提出來。只要不過分，我都會滿足……」

「我懷孕了。」

男人突然開口，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蕭祁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沈慕白抬頭，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望著他，「我說，我懷孕了，蕭祁。」

「呵——」蕭祁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這當真是一個笑話，還是他今年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所以他又反問了一句，「沈慕白，你說什麼，你懷孕了？」

「是。」剛剛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對上男人那雙犀利充滿質問的眼神的時候，煙消雲散。所以沈慕白又垂下了頭，像個犯錯地孩子。

然後他聽見蕭祁冷笑，「你是在逗我嗎？沈慕白？就算不想離開我，你也用不著編這種理由來騙我，你是懷疑你的智商，還是懷疑我的智商？」

「是真的。」沈慕白沒想到，蕭祁心中會這麼想他。所以他似乎豁出去了，『嗖』地從褲兜里掏出那張已經被他捏成鹹菜的報告單，「你看，是真的……我不騙你。」

那一瞬間，蕭祁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敲了一下，從頭震到腳底。看到那張報告單，心情非常複雜，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想法。有覺得荒謬，不可思議……但是卻絕對不包含喜悅，至少那一刻的蕭祁不這麼認為。

所以他突然發了瘋一般地撕碎了那張報告單，將報告單隨手一揮，白色的紙屑從天降下，就如同窗外的鵝毛大雪，卻讓沈慕白彷彿置入冰窟，全身冰涼。

他看到蕭祁輕蔑又嘲諷地笑，他說，「再給你一百萬，打掉他。」

「你說什麼？」沈慕白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我讓你打掉他。」不知為何，看到沈慕白那張蒼白地不帶有血色的臉，蕭祁覺得心口某一處隱隱抽動了一下，他忍不住硬起心腸來，惡狠狠地道，「你是個怪物，你生下來的東西也是個怪物。」

「……」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然後他看見這個他愛了七年的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走的時候，絕情地丟下一句，「我會聯繫醫院，你去把他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