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凌亂的衣服，迷離的味道，男人赤裸的起身，撿起一旁的衣褲，一件一件慢條斯理的穿著，最後戴上褶皺的領帶，隨意的扔下一張支票，轉身走了。

堪堪關上房門之時，順著門縫，沈晟睿最後往裡瞥了一眼，少年如一塊破布一般毫無生氣的躺著，白皙的肌膚透著深深淺淺的印痕，拇指般大小的青紫到處皆是，削瘦的腿根處拖著一條長長的血幔，乃至沙發上都是片片幹涸的污跡，看著好不凄慘，而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不經意間印在了他的腦海里，微微牽動了他的心。

不過也就那麼一瞬間，沈晟睿頭也不回的走了，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心動的。

「大哥，走了啊！」沈澤支著腦袋似睡非睡，一見沈晟睿，那點迷糊勁全沒了，狗腿似的上趕著打了個招呼，待看不見他的身影後，麻利的跑向專屬於沈晟睿的包廂。

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饒是沈澤有所準備卻依舊心驚膽寒了下，嘖，血跡斑斑，這畫面怎一個凄慘了得！

「薛凡，你還好麼？」不及多想，沈澤趕忙跑過去推了推，觸及的是滾燙的肌膚，沈澤懊惱的一甩紅毛，低聲罵了兩句，隨手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備車！」

掙扎、哭泣、求饒，悲戚的畫面一幅幅被展開，薛凡不由的皺起眉頭，身體的不適令他不得不睜開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眸子面對一瞬而來的陽光不舒服的眯了眯眼，那些個記憶洶湧澎湃而來，鋪天蓋地的疼痛襲擊著大腦。

憶起那些，薛凡的臉蒼白如雪，沈澤低嘆一聲，默默的倒了一杯水，「喝點水吧！」

突兀的聲音令薛凡心頭一驚，猛的抬眸，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牆壁及面前面露笑意的奢翡老闆。

「謝謝！」驚愕不過片刻，薛凡起身接過沈澤手中的水杯，低謝一聲，默默的喝著水，他如今還能安然無恙的躺在醫院裡，定是眼前人幫了忙，於他他是感激的。

「你的報酬！」看著再度驚愕明顯不太懂的少年，沈澤眼中閃過一抹不明的神色，轉瞬即逝，他微微啟唇，「簡單來說這是客人給你的支票，也可以說是你初夜的價錢，不過這個價錢隨你開便是。」

「謝謝！」薛凡顫手接過，嘴角微微牽了牽，朝著沈澤笑了笑。

「你。。。」看著眼前少年明明脆弱的想哭，卻依舊強撐著微笑，配上那蒼白的臉色，有多難看便有多難看，可沈澤心頭卻無端起了一抹憐惜，頓了頓，道：「你離開吧，這個行業並不適合你。」

話至此不多說，沈澤轉身離去。

沈晟睿的癖好他清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在派薛凡伺候的時候，他便已預想到了後果，不過他沒有想到薛凡會被折騰的如此凄慘，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對薛凡起了憐憫之心甚至隱隱有些後悔。

而從始至終他都不認為薛凡適合，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太幹凈了，這樣的人如何會選擇做那事，除了不為人知的隱情他想不出別的，不過有了這張支票，他想他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搖了搖頭，沈澤不做耽擱的離開了，他想他不該對少年起憐憫之心的。

安靜的病房只余薛凡靜靜的坐著，手裡緊緊攥著支票，過了許久他方才拿起筆寫下100萬的金額。

落筆的那一刻他沒有即將富有的喜悅感，也沒什麼值得屈辱的，一顆心很平靜很平靜，然那從始至終斂下的眸子卻隱藏著太多太多的情緒，只是這一切他都不願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