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陸離一個人走在空蕩盪的街道。

拒絕了老師的邀請，提前回了家，心情說不上太好。

左轉，直走，右拐，陸離走進了黑街。

黑街——一個充斥著絕望與墮落的地方。

陸離走在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女人無一穿著暴露的衣服，露出雪白的大腿，臉上畫著濃妝撲著厚粉，熟練地靠著牆抽著煙。

一些小混混蹲在街頭，臉上帶著頹廢，一口黃黑的牙，旁邊是遍地的酒瓶，看到陸離時沖他吹起了口哨，帶著戲謔的味道。

陸離已經可以很好地忽略這一切了。

才6點多，街邊的店都緊閉著大門，在這裡，夜晚才是一天的開始。

陸離目不斜視地走進一棟老舊的低樓，慢慢爬著樓梯。

樓道里是遍地的垃圾和酒瓶，充斥著刺鼻的腥氣。

陸離嫌棄地皺皺眉，避開了地上的垃圾，推開了眼前半開的大門。

這是老師給他的衣服，不可以弄髒。

他環視房間，鼻尖是熟悉的味道，煙酒夾氣雜，空氣都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

這個房間沒有什麼傢具，只有一個紅色的破舊沙發，到處是零散的衣服，和一隨處擺放的傢具，唯一一個垃圾桶里，全是煙頭和一些不明的液體。

這裡是陸離的『家』。

「誰啊？」一個聲音從右邊的房間里傳來，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長T的女人慢慢走出來，極好的身材在T恤衫下若隱若現，及肩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即使帶著滿臉的疲憊和不耐煩，也可以看出對方姣好的面容，帶著江南女子的古典的氣息。

這樣一個女人，和這個地方透著格格不入。

「我回來了。」陸離輕輕地回應，褪去了在安沐面前的靦腆羞澀，臉上沒有一絲神情，看向女人的表情說是冰冷，更像是在看向一團空氣。

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江水煙。

其實如果仔細去看，陸離和他母親長得很是相似，都透著古典的溫婉味道，眉眼如畫，雌雄莫辨。

只是這抹氣質硬生生被江水煙的頹廢給代替了，透著風塵的味道，而陸離更是厭惡自己的長相，過長的頭髮蓋住了精緻的眉眼，散發著陰鬱的氣息。

「你還知道回來啊？」江水煙嗤笑一聲，毫不介意地躺在了那個凌亂的紅色沙發上，靜靜地點燃了一根煙。

「看看你死了沒。」依然是淡淡的口氣。

「絕對活的比你長，雜種。」江水煙毫不客氣地諷刺，柔軟的身體從沙發上站起來，靠近了陸離，身上濃重的香水味讓陸離差點窒息。

「養你也是白養，不如和我一起做生意怎麼樣？你也就這張臉能看了。」江水煙陰陽怪氣地說到，留著尖銳指甲的手毫不客氣地抓住陸離的下巴，留下刺目的紅痕。

陸離自然知道那句「生意」的意思，當即推開了江水煙，陰冷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狠狠地盯著被推倒在地的江水煙。

「白眼狼。」江水煙毫不在意地對上陸離的眼神，帶著恨意和瘋狂的眼睛死死地看著陸離，「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過得絕對比現在好了不知道多少！白眼狼！雜種！和你爸爸一樣是個混蛋！不得好死！」

江水煙罵地越來越難聽，什麼骯髒的字眼都蹦出來了，陸離冷冷地俯視著江水煙，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我回房間了。」陸離留下這句話，徑直回了房，鎖上了門。

江水煙的罵聲透過房門傳入陸離的耳中，他聽見江水煙癲狂的笑聲，像是一個瘋子。

不對，她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陸離的房間只有一個床，一張桌子和一盞燈，陸離躺在床上，無視外面的叫罵聲，懷裡緊緊抱著一件衣服。

那是老師給他的衣服。

陸離將頭埋進衣服里，深吸一口氣，帶著變態的滿足和突然湧上的興奮。

「老師……」陸離喃喃輕語，每一個字都透著纏綿眷戀。

是不是讓那個瘋子消失，就可以永遠和老師在一起了？

那麼……就讓她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