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只有安沐和祁晏兩個人。

「這裡……沒有其他人了嗎？」安沐好奇地問。

「沒有了。」祁晏溫柔地看著安沐。

「那剛剛的那個人呢？」

「不過是一個人偶，打掃用的。」祁晏風輕雲淡地說。

「喔……」安沐淡淡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失落。

「阿沐似乎，對人偶很感興趣？」

「啊？嗯……是有一點。」

安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臉上帶著一絲紅暈。

「我，第一次聽說世界上有人偶這種東西！之前因為失憶，我甚至把地球月球什麼的都忘了……」安沐有些失落，「過了好久才慢慢對這個世界有了印象……」

祁晏湊過去親了安沐一口，安沐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猛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你不要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

「我幹什麼了？」祁晏無辜地看著安沐。

「你，你……你親我……」安沐越說越小聲，很沒底氣。

「可是我們是情侶，情侶不能親嗎？」祁晏壞心地站起來，把安沐逼到牆角，「而且誰叫你剛剛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太可愛了，我忍不住才親你了。」

安沐似乎是被祁晏的無賴給驚到了，不知道這種情況該說些什麼。

「唉，」祁晏一副敗給你的樣子，「阿沐還和從前一樣呢。」

安沐愣了一下，「從前的我？」

「是啊。」祁晏神色溫柔地看著安沐，「我們是在湖邊認識的，那天你剛剛好在那寫生，我也迫於無奈，出來磨練畫技，想要製作人偶真的要學很多東西呢。」

「我無數次的慶幸那天我出門了，我來到了湖邊，我遇到了你。」

「剛開始也是覺得你是一個很棒的朋友吧，後來慢慢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喜歡上了，那時的你也很容易炸毛，我稍微說幾句，臉就紅地不成樣。」

安沐不用想也知道「說幾句」說的是什麼了，心裡默默地念了一遍無賴。

「那時候我並不出名，卻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然後你總是打擊我，打擊著打擊著，我還習慣了。」

祁晏溫柔地回憶著，那段日子，真的美好地不像話呢。

安沐愣愣地看著祁晏，「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厲害呢，而且看起來很不好接近……」

想起昨天的初次見面，安沐還心有餘悸，撞到祁晏時對方身上冰冷的氣壓，真的讓他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你當時也是那麼說的。」祁晏的嘴角微微上揚，祖母綠的眸子裡帶著獨一無二的溫柔，這種溫柔，只對安沐，「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我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個樣 對其他人又是另一個樣。」

從前他的冰冷，只是年少時心裡的刺，不願意讓任何人靠近，幼稚地傷害著那些對他好的人。

直到遇上了安沐，祁晏才慢慢收斂，可對於其他人依然冰冷，他的溫柔只對他喜歡的人。

後來安沐離開了他，心裡刺又豎起來了，幾乎整整1年，他都沒有再笑過，雖然他一次次地告訴自己安沐沒有死，可是內心深處，他已經是瀕臨絕望了。

還好老天把阿沐又還給了他。

「阿沐，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祁晏緊緊地抱著安沐，磁性的聲音帶著微不可聞的顫抖。

那種感覺，他真的不想再經歷一遍了。就好像突然雙目失明的人，原本豐富多彩的世界，在一夕之間變成了黑色，滿世界的黑色，那種絕望，那種痛苦，他真的不想再試一次了。

安沐站在那裡，任由對方抱著，許久，才慢慢地將手輕輕地環住祁晏。

安沐輕輕地嗯了一聲，半闔的雙眼裡帶著不明的情緒。

似是嘲諷，似是安撫，似是……愧疚。

是人，就有分開的一天呢。

有時候，他也很羨慕人偶，沒有心，沒有生命，卻擁有長生和不變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