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長亭咬著唇，沈緒不知輕重的給他的傷口消毒，光潔的皮膚上布滿了傷痕，青的紫的，新的舊的。

「他們打你，你怎麼不還手？」

「手疼。」許長亭怔了一下，給出的解釋合情合理。

沈緒的寢室就是不一樣啊，空調無線小家電，雪櫃廚房衛浴，樣樣齊全，空間是普通宿舍的三倍大小，不然也放不下這麼多的家電。有錢人家就是好啊，不像他許長亭，窮鬼一個，自卑自棄。

「許長亭，我救了你，你該怎麼回報我？」沈緒掰過許長亭的臉，墨色的眸子里絲毫調侃的意味都沒有，許長亭以為沈緒會嘲笑他的，可不僅沒有，那眸里的光彩使他僵硬的別過目光，不願直視。

「你不回答我，就是隨便我怎麼樣咯？」

身上被塗了藥膏，清涼舒服，配合著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許長亭比較介意的是自己還光著上半身，雖然開著空調不冷，但是沈緒看自己的眼神那麼奇怪，讓他有些無所遁形。

「你……唔——」許長亭只覺得眼前一暗，唇被堵上，身體被壓制，倒在柔軟的床上，沈緒為他擋在頭頂燈光的刺眼。

「你是不長記性對吧？」

沈緒的聲音有些沙啞，低低的在許長亭耳邊響起，輕咬著櫻色的唇瓣，有些暴力卻又隱忍的品嚐著。

從第一眼見許長亭起，這個人就美好的讓他忍不住想要，像此刻，更像接下來的時刻。

許長亭溫軟的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推開沈緒卻並未如願，慌亂的聲音里有一絲膽怯，抬起受傷的手，對著沈緒就是結結實實的一拳，完全不像他說的手疼，沒有力氣打人。

就像是發泄，也像是不顧一切，沈緒，他打了你，你還手吧，打死他，把他從這黑暗的世界裡解脫出來，活著，太累了，太累了，他不能承受的痛苦，他不能看著媽媽慢慢被病痛折磨耗盡這一生，所以，他先死，留下的人才痛苦。

沈緒被那突如其來的拳頭打的有點懵，針筒對準他的血管扎了下去，想打回去的，可是你眸里全是絕望，他怎麼下得去手？

許長亭昏睡過去，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

期間，許長亭的手機響過幾次，最終被他不耐煩的摔在了地上。

也不過一夜之間，被改變的事情卻再也無力回天。

沈緒醒來的時候，大概八點，還是被那該死的上課鈴聲給吵醒的。身側的許長亭只留了個後背給他，單薄的後背上傷痕纍纍，叫人心疼，昨晚帶他回來上藥來著，然後，許長亭不由分說的揍了自己一拳，他的嘴角到現在，還有點疼。

「許長亭？」他試探性的去摸許長亭的額頭，燙！他的心裡跳漏了一拍，自己真的不會照顧人，以為許長亭鬧騰就打一針，讓他睡，醒了總會好的，可是卻引起了發燒！

「嗯……」

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許長亭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令他絕望的世界，微微一動骨頭就像散了架，昨晚上被一幫混混給揍了，真窩火！等等這床很軟！沈緒？

「沈緒？」

「你發燒了！」

尷尬的沉默……

「許長亭你，我昨晚只是給你打了一針安睡劑。」沈緒微微皺眉，那個樣子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出了下策。

「你……給我買份早餐，可以嗎？」支開沈緒，不願意他看到這麼狼狽的自己。

「好，我馬上去。」

沈緒穿好衣服，便急匆匆的跑出去給許長亭買早飯了，真的是尷尬，再順便買些藥回去吧？

可沈緒一走，許長亭就下了床，渾渾噩噩頭很暈，站點沒站穩，可是留在這裡也只是尷尬，不如趁早走，天亮了，夢醒了。

沈緒的櫃子里很多衣服，他隨便拿了一件，用儘力氣才勉強穿好，剛走到門口就被翻騰的胃給攔住了，他捂住腹部扶著牆壁緩緩蹲下身子，豆大的汗珠冒出來，順著慘白的面龐滾落下來，唇色發紫。

沈緒！

如果不支使沈緒去買早餐就好了，至少…至少就不會……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果然吶，還是活著的人，更痛苦，媽媽。